第七十一章 三日之约,灵脉布防
黑影遁走后,灵脉馆的灯火彻夜未熄。陈默将青铜令牌与碎瓷拼合,发现背面刻着串细密的数字,对应着墨兰日记里“水映月石舫第三级台阶”的记载。秦先生用罗盘推演再三,断定那是夜阁藏匿邪器的坐标,而三日之约,对方必定会来夺取。
“得布个大阵。”墨老鬼用炭笔在地上画着灵脉分布图,苍老的手指点过灵脉泉、月影亭、锁脉洞三个关键处,“这三处是灵脉的‘三窍’,护住了,就能守住根本。”
陈默点头,将众人分成三队:“铁牛带巡逻队守灵脉泉,用淬了灵脉泉水的箭,专破邪术;春桃带着妇孺去柳溪村暂避,那里有老槐树阵,能挡邪气;秦先生,麻烦您坐镇祠堂,用守脉人的灵位布‘镇魂阵’,稳住灵脉根基。”
“那你呢?”慕白递来刚磨好的灵刃,刃身映着她眼底的担忧。
“我去月影亭。”陈默接过刀,指尖划过冰冷的刃面,“那里藏着夜阁的邪器,是他们的首要目标。墨老鬼熟悉地形,跟我同去。”
墨老鬼拄着铁杖站起身,杖头的铁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正好,三十年前没了结的账,该在那儿了。”
接下来的两日,灵脉馆上下都在忙碌。铁牛带着弟兄们在泉边挖了壕沟,灌满灵脉泉水,又在沟边埋了秦先生配的“驱邪粉”,粉末遇邪祟会燃起蓝火;秦先生将历代守脉人的灵位按北斗七星排列,每个牌位前都点上了艾草灯,灯油里掺了灵脉泉的活水,据说能聚阳气;陈默则和墨老鬼去了月影亭,在石舫的台阶下找到了个暗格,里面藏着本泛黄的账册,详细记录着夜阁贩卖灵脉资源的勾当,最后几页还画着邪器“噬魂幡”的图样——那幡以百人的灵力炼化而成,能瞬间抽空灵脉的生气。
“果然在这儿。”墨老鬼翻到账册最后,上面有个朱红的指印,与副统领的卷宗记录吻合,“墨兰当年肯定找到了这个,才被他们灭口。”
陈默将账册收好,在月影亭四周布下“锁灵阵”——用八根刻满符文的桃木钉,钉住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再用浸过灵脉泉水的红线连接,线网中撒了碾碎的忘忧草籽,这草能中和邪气,是墨兰生前最爱的植物。
第三日清晨,天空飘起了细雨,雾隐山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中。陈默站在月影亭的栏杆边,望着灵脉馆的方向,那里炊烟依旧,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凝重。慕白按约定送来早饭,是用新麦做的饼,夹着她腌的黄瓜条。
“秦先生说这饼里加了艾草,能安神。”她把油纸包递过去,指尖触到他的手,微微发颤,“万事小心。”
陈默咬了口饼,麦香混着黄瓜的清爽,像极了寻常的日子。“等这事了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咱们还在泉边酿酒,就用今年的新葡萄。”
慕白用力点头,转身时没忍住,掉了滴泪在青石板上,很快被雨水冲淡。
午后,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丈许。墨老鬼忽然敲响了随身携带的铜铃,铃声在雾中格外清亮:“来了。”
陈默握紧灵刃,望向雾中。只见十几个黑影从水面飘来,脚不沾地,斗篷下露出的手泛着青灰,正是被邪术炼化的傀儡。为首的正是那个眼角带疤的人,手里握着杆黑色的幡,幡面绣着扭曲的骷髅,正是账册里的噬魂幡。
“陈默,交出账册和邪器,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疤脸人冷笑,挥手让傀儡上前。
傀儡踏入红线网的瞬间,忘忧草籽突然爆开,化作淡紫色的烟雾。傀儡被烟雾裹住,动作顿时迟缓,身上冒出阵阵黑烟。
“雕虫小技。”疤脸人举起噬魂幡,幡面无风自动,发出刺耳的尖啸。红线网瞬间被震断,桃木钉也寸寸断裂。
“墨老鬼,动手!”陈默大喊着冲上前,灵刃带着灵力劈向疤脸人。墨老鬼则敲响铜铃,铃声化作无形的音波,暂时震住了傀儡。
灵刃与噬魂幡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陈默只觉一股阴寒的力量顺着刀身传来,仿佛要吸走他的灵力,连忙运转内力抵挡。疤脸人笑得狰狞:“你的灵力很纯,正好用来祭幡!”
就在这时,灵脉泉方向传来阵阵爆炸声,蓝火映红了半边天。“铁牛那边得手了!”陈默精神一振,灵力暴涨,竟将噬魂幡震退半尺。
疤脸人脸色一变,没想到泉边的防御如此坚固。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摔在地上,黑色的粉末瞬间化作无数蚀灵蚁,直扑陈默面门。
陈默侧身避开,却见墨老鬼为了护他,后背被蚁群爬过,衣服瞬间被蚀出无数破洞,皮肤上冒出焦黑的水泡。“墨老鬼!”
“别管我!”墨老鬼咳出一口血,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铁杖掷向疤脸人,“毁了那幡!”
铁杖穿透雾层,正中噬魂幡的幡柄。幡面剧烈晃动,发出一声哀鸣,上面的骷髅图案竟开始扭曲。疤脸人怒吼着去扶幡,陈默抓住机会,灵刃直刺他心口。
“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活!”疤脸人眼中闪过疯狂,竟引爆了噬魂幡的灵力。巨大的冲击波将陈默掀飞出去,重重撞在石舫的柱子上,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了慕白的呼喊,还有灵脉泉汩汩的流水声,像无数双温暖的手,将他从冰冷的黑暗中托起。
雨还在下,雾却渐渐散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月影亭的断壁残垣上,也照在陈默染血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看见慕白正用灵脉泉水给他擦拭伤口,铁牛和秦先生守在旁边,脸上满是关切。
“疤脸人……”
“跑了,但噬魂幡毁了,他元气大伤,成不了气候了。”铁牛递过个水囊,“墨老鬼没事,就是伤得重,秦先生正在给他治。”
陈默挣扎着坐起来,望向灵脉泉的方向,那里的蓝火已经熄灭,隐约能看见老张在指挥人修补壕沟。远处的柳溪村升起了炊烟,孩子们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清脆得像风铃。
“账册……”
“收好了。”秦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了这个,就能彻底清剿夜阁的余孽,给墨兰和前辈们一个交代了。”
陈默望着水面,倒映中的月影亭虽有破损,却依旧立在湖心。灵脉泉的水顺着暗河缓缓流来,带着熟悉的暖意,漫过他的指尖。
三日之约已过,危机暂时解除。虽然夜阁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未来或许还有风雨,但此刻,握着身边人的手,听着灵脉不息的脉动,陈默忽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是无数双手共同撑起的屋檐,是无数颗心紧紧相依的温度。
雨停了,阳光洒在灵脉馆的屋顶,像铺了层碎金。新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