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新入职的公司叫吉米宠物科技公司,致力于研究和开发宠物智能喂养方式,姜夏的岗位是经理助理,综合薪资五千,包吃不包住,五险没有一金,朝九晚灵活,原则上双休。
公司在杭州郊区,算上姜夏一共七个人,经理叫赵小默,和姜夏同岁的本地姑娘,白话讲就是一个家庭工作室,还是很小的那种。
公司没其他部门,五个员工分别负责不同平台的网店,在赵小默家的自建房里办公,她父母做饭时多做点就算是员工餐,员工都住在镇上,不是她的同学就是她的远房表弟表妹,有事打个招呼当天就再见不到人。
公司的研发是赵小默的男朋友赵恒,他在杭州市区一个大科技企业上班,业余时间摆弄喂食器的功能和代码。代工厂在隔壁镇,开车半小时到,打包发货都包给了工厂。
很不靠谱的公司,但姜夏应聘时觉得经理赵小默和林越很像,快言快语,直来直去,面试时她告诉姜夏公司就是卖宠物自动喂食器的,国内市场比较饱和了,想发展国外业务,看见姜夏会好几种语言,招她进来为和老外谈业务,她自己学美术的,英语差到只会说hi,hello都说不标准。
再加公司所在的小镇是青苔老树、小桥流水的典型江南古镇,风景好,气候润,姜夏很喜欢,决定先干干看,不成就当旅游了。
姜夏当天答复,赵小默当天便帮她联系好住处,是她姑姑家的老房子,六百块租下一个朝阳大单间。她姑姑一家人在市区工作居住,老房子里只有奶奶和三只猫两条狗。
对姜夏来说,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散养的猫和狗。
赵小默家也养了猫和狗,还数不清,一直到后来搬进市区写字楼办公,姜夏都没搞清她家具体养了多少只。
第一天吃工作早餐,赵小默妈妈把零零种种小菜点心摆满一餐桌,还进去厨房端来一海碗乌鸡汤递到姜夏手中,她有点懵:“赵经理,你们工作餐标这么高吗?”
赵小默刚被她爸从楼上喊下来,她揉着面霜眼睛半睁开:“做饭是我妈的爱好,天天这标准,他们都吃腻了,不肯起早来上班了。”
九点上班是形同虚设的。
“这碗鸡汤我喝不完,我还没动,分你一半吧。”
“别。”赵小默立刻护住自己面前的碗,“我不爱喝乌鸡汤,这是我妈专门给你煮的,说你瘦成一把骨头真可怜,得补起来才有劲干活呐。”
姜夏哭笑不得:“我在这儿被撑死可算工伤的。”
“我帮你想办法。”
赵小默喔了喔楼梯下狗窝里躺着的一只杂毛狗,小狗不大高兴的样子,恹恹的从窝里出来,叼着一个不锈钢饭碗放在她脚边,赵小默迅速拿起筷子,把姜夏碗里的鸡肉块夹出一半出来丢到那碗里,然后再把碗踢到桌子底下。
“有它替你吃,你撑不死。”
姜夏瞅一眼厨房擦灶台的身影:“你爸会打不爱吃饭的小孩吗?”
“怎么可能,我爸......”
话还没说完,一个尖利的声音从屋外面传进来,“赵小默,你个死丫头!”
赵爸不打人,赵妈打人。
赵妈扯下两片大白菜叶子就冲进来要扇她,“你要撑死点点吗?医生说了它胃积食要饿两天。”
赵小默穿着绒兔子拖鞋跑不快,被扇了下屁股,嘻嘻笑着边躲边说:“我看它眼巴巴瞅着我们吃饭,肯定饿了,吃一点没关系。”
赵妈把狗碗从桌子下拿出来:“这是一点吗?这是一点吗?”
“撑不死它,就得撑死我的新助理啦。”
“什么你死它死的,一大早,晦气!”
“是你先说的......”
“你还顶嘴!”
赵小默被赵妈追的满院子跑,惹得猫狗乱叫乱窜,热闹非凡。
后面赵妈没再用那么大的碗给姜春盛汤,但只要看见她第一碗喝完,就会给她盛第二碗,米饭面条同样,赵妈厨艺好,各种好吃好喝的往她面前递,喂的姜夏体重俩个月就回升到原来水平,气色肉眼可见的红润,婴儿肥都要长出来。
入职两个月,姜夏吃不下睡不着的毛病全被治好了,但新公司过度人性化,搞得姜夏心里越来越愧疚,因为公司一个外贸订单都没接到。
也可以说是全没弄明白外贸怎么做,赵小默没有经验,她听别人说运营海外的社交软件,哼次哼次的搞vpn开国际专线,拍产品视频全账号发,每天观看量却是个位数,有两个账号还不明原因的被封禁了;也在主流网站上开了好几个跨境店铺,但后台天天安静的跟静音了一样。
姜夏想到之前卖喵喵仔,那些中东客户全是从展会上挖掘的,于是建议赵小默去参加一些国际展览,可她们去问了一圈相关展方都被拒,不是公司资格不够,就是产品逼格不够。嗨,赵小默被挫败的天天叹气。
没有业务谈,姜夏闲的发慌,每天早退回去帮房东奶奶挖地种菜,一块接一块的种,给房东奶奶高兴的不行,既能陪她说话又能陪她干活的年轻女孩哪找去?房东奶奶晚上看电视时便开始琢磨了,我那大孙子女朋友分没分呢?上次带回来那个可不行,嫌灶台黑,嫌土路脏鞋,还嫌公鸡打鸣吵她睡觉......
进入五月,房前屋后菜苗菜藤长得满眼绿油油的,但姜夏却开始忧愁,再谈不到国外订单,她该自觉点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