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舒指尖捏着那片云纱残片,三个歪歪扭扭的“救我…”还在表面微微发烫,像烧红的针尖扎进她的神经。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残片翻了个面,塞进储物囊最底层——动作干脆得像是在封印什么不该存在的证据。
可命运书签在识海里嗡了一下,轻得像有人打了个响指。
萧沉舟站在她斜后方半步的位置,玉核桃在指间转了三圈,忽然停住。他盯着天际血蝶消失的方向,声音压得低:“信号残留未散,说明控制链正在断裂。”
“不是‘正在’,是已经裂了缝。”楚明舒终于开口,语气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你听没听过一个梗?叫‘服务器崩了修到一半突然蓝屏’?现在秦无绝就是那个修服务器的倒霉运维,而我们——”她抬手一扬金针,“刚好带了U盘准备重装系统。”
萧沉舟眉梢微动,没接话,但掌心的玉核桃又开始缓缓转动。
高台四周,原本还在低声议论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有人盯着古武世家列阵时掀起的气流波动,有人死死看着楚明舒手里那根细如发丝的金针——刚才它明明还没出袖口。
“你们真打算打进去?”一个新晋联盟成员忍不住往前一步,“据点外围有反物质力场,星曜刚传讯说检测到空间折叠异常,贸然突入等于送人头。”
楚明舒冷笑:“哦,所以你是建议等秦无绝把下一个‘林小满’改造成杀戮机器再欢迎她加入茶话会?”
那人噎住。
慕云叼着棒棒糖靠在边缘柱子上,笔尖光带扫过空气:“逻辑上确实该趁虚而入,但情报呢?连入口坐标都是猜的,你们拿什么布阵?”
“谁说要猜了?”楚明舒从储物囊抽出一段云纱残片,真气一催,整片材料瞬间浮空燃烧,化作一道星火轨迹,在空中划出残缺却清晰的路线图。
与此同时,识海中的命运书签轻轻一震,星图残线自动补全,与那道星火完美吻合。
“看到了吗?”她指着空中,“这不是导航,是**用户反馈**。每一个被他篡改记忆的人,都在用残存意识给这玩意儿打差评。差评攒多了,系统自然暴露bug。”
慕云眨了眨眼,棒棒糖差点掉嘴里:“……你居然把觉醒运动形容成App评分机制?”
“不然呢?”楚明舒耸肩,“你以为我们是谁?悲情英雄?不,我们是集体卸载恶意软件的普通用户。”
话音落下,萧沉舟抬手。
一道古武密令自指尖射出,直冲云霄。刹那间空间震荡,数十道黑影自虚空中踏步而出,皆着玄色劲装,腰悬双股短刃,落地无声,列阵整齐。为首三人手持青铜罗盘,正对据点方向校准方位。
“古武世家,听令。”萧沉舟声冷如霜,“目标锁定,罪证确凿,按戒律第三条——邪祟当诛,不留余孽。”
阵中弟子齐声应诺,声浪掀动云纱幕布,结界雏形缓缓展开,一道由符文构成的包围推演图在地面浮现,精准标注出七处潜在陷阱与三条主通道。
“等等!”另一名联盟代表急步上前,“你们古武插手军事行动,有没有考虑权力边界?万一清剿之后你们赖着不走怎么办?”
萧沉舟目光扫去,不怒自威:“古武不涉权争,只斩邪祟。此战若胜,寸土不取,只毁其核。”
“说得轻巧。”那人冷笑,“嘴上说不占,谁能保证?”
楚明舒 stepped forward,一步踩在推演图边缘,金针往地上一插。
“那就立个协议。”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所有参战者,行动期间通讯记录、能量轨迹、战利品流向全部接入公共监管链。谁违规,谁当场被踢出联盟——包括我。”
人群哗然。
“你也算?”
“当然。”她挑眉,“难道你觉得我能靠吐槽打赢这场仗?”
“可前线太危险。”萧沉舟忽然开口,声音低了几分,“你留下统筹支援更稳妥。”
楚明舒猛地转头看他,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bug:“等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上次你说‘有我在’,结果自己冲进爆炸核心区扛冲击波。这次轮到我说——别想甩开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萧沉舟皱眉,“我是说战术分工。”
“分工可以,但别搞双标。”她冷笑,“你要带队冲锋,我就必须坐后方喝奶茶看直播?那咱们干脆现在就把‘搭档’俩字注销了吧,省得误导观众。”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几乎凝固。
玉核桃在萧沉舟掌心缓缓停下。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敲了下她腰间的储物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好。”他说,“我的搭档,从来不是旁观者。”
楚明舒嘴角微扬,收针入袖。
就在这时,地面推演图突然闪烁一下,三处陷阱标记同时变红。古武弟子迅速调整站位,结界阵型随之变化,形成三重嵌套防御结构。
“反物质力场波动加剧。”一名执罗盘弟子汇报,“预计三十分钟后进入高压态,届时强行突破将引发空间塌陷。”
“那就提前。”萧沉舟下令,“两刻钟内完成最终部署,全员一级战备。”
“等等。”楚明舒突然蹲下身,手指抚过推演图上一处不起眼的节点,“这里……是不是少算了一个人?”
“谁?”
“不是人。”她抬头,眼神锐利,“是**系统本身**。秦无绝能扭曲规则,不代表他完全掌控07号AI。如果我们在进攻时触发它的保护协议——比如误判为大规模入侵——它可能会自动启动防御机制,反过来帮守方。”
全场寂静。
慕云终于把棒棒糖咬断了:“……所以你是说,咱们可能打着打着,突然弹出个‘检测到非法操作,即将强制关机’的提示框?”
“差不多。”楚明舒点头,“所以我需要一段白名单代码,能让我们的行动被识别为‘合法维护’而非‘暴力破坏’。”
“你有吗?”
“没有。”她坦然承认,“但我认识一个曾经被系统追杀、最后反而学会登录管理员后台的疯子。”
“谁?”
“我自己。”
她话音未落,命运书签悄然浮现一行新字:
【检测到权限漏洞,来源:三年前某次穿书日志】
萧沉舟看了她一眼,玉核桃重新开始转动。
风卷起云纱一角,拂过楚明舒的脸颊。她抬手将长发别到耳后,杏眼里没了讥诮,只剩决意。
古武结界全面展开,众军待命,杀机隐伏。
玉核桃轻转之声,如倒计时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