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人一连互相沉默了一个星期,在周末的时候,王船和罗奇善他们七八个人出去吃饭,在越过一个巷子的时候见到了正在被一个中年男人打骂的少女。
少女也看到了他们,只是一眼就转过头去,不让自己狼狈展示在王船面前。
王船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让王船没有想到的是少女平时宽大的校服下是那样瘦弱的身体。
再看到中年男人满脸通红,话都说不明白的样子,王船知道了,原来这总是沉默的少女有着十分不幸的命运。
王允曦问道:“小叔没有上前和那个酒鬼理论吗?”
章芷梦笑了笑,还是小孩子比较天真:“生活不是电影,那样的事只会出现在幻想里,毕竟那时候我们只是普通人,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
王允曦点了点头,问道:“那后来呢,小叔有没有更加远离你呢?”
章芷梦摇头:“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那么狼狈和不堪的自己对他没有任何价值。我的思维还是被那该死的影响太深了。”
星期一,回到学校,王船坐下就开始翻找书包,从里面拿出一袋牛奶,一个鸡蛋和一个面包,少女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的语文书。
王船把这些东西放到少女面前,没等少女说话,王船就出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这些东西已经出现在自己抽屉里了。
王船没有意外,又把这些东西拿给少女,少女又还给了王船,就这样几次之后,还是便宜了后面的同学。
章芷梦露出个幸福的笑容:“当时我还以为他会放弃,但是我还是想错了,从那以后的每天都会给我带。”
“哇,小叔还真有毅力。”王允曦感叹道。随后又问:“那你之后收了吗?”
章芷梦点头:“那天我记得很清楚。”
意外就发生在一个星期之后发生了,因为妈妈前一天晚上没回家,酒鬼又喝了很多酒,少女害怕被打骂,一晚上没有出房间,也没吃晚饭。
第二天,来到学校,本来在脑力急速运转的高中就饿得快,而且人还这么瘦弱,在晚饭和早餐都没吃的情况下,第一节课下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看这面前的外语书,眼前一阵头晕眼花,头一歪就向王船倒去。
王船手疾眼快把少女扶住,好在少女没有彻底晕倒,被王船扶住之后撑着桌子坐起身来。
王船把早餐放到了少女面前,知道自己再不吃东西会出事,没有再推托。
看着跟只小仓鼠一样躬身埋头吃着食物的少女,王船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之后的时间里,章芷梦没再拒绝王船的食物,两人的关系也逐渐恢复到以前,甚至比以前更好。
就这样,两人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放假前一天,少女问即将回家的王船:“王船,放假我能找你玩吗?”
王船点了点头:“当然。”
少女并不喜欢呆在那个让她窒息的家几乎天天都来找王船。
章芷梦感叹道:“我当时真的好羡慕他,有个完好的家庭,有爱他的爸爸妈妈,有一群要好的朋友。看着他和他的朋友大闹,我感觉我有些多余。”
王允曦不解:“小妈妈当时怎么会这么想呢?”
章芷梦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自卑吧。”
王允曦迫不及待的问:“后面呢后面呢?”
暑假的时节燥热难耐,两人很喜欢中午的时候来河边的树影下看书,因为王船喜欢看文学类书籍的缘故,王爸给他买了很多,少女很喜欢余老的作品,也许是能和里面人物共鸣的缘故。
盛夏的知鸟仿佛是不满微风的浮躁,很是吵闹,但在少女说来却无比宁静,总比酒鬼的慢骂来的好听。
暑假里的聚餐是少不了的,每当这个时候少女都会找借口离开,不是不想跟着,而是自己并没有零花钱。
王船也没有说她那份自己帮忙付,少女那薄弱的自尊经不起这样的摧残。
假期总是很短暂,开学之后,两人又恢复了那样的状态,平静的校园生活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偶尔的触碰让王船的内心有些悸动。
少女的命运总是充满了不幸,在高二上学期的第七个星期,她的妈妈终于忍受不了那可恶该死的酒鬼,抛弃她逃离了现在的生活音讯全无。
王船去医院看少女的时候少女就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全白的病房就好像此刻少女的世界,没有一点色彩。
转头看向进来的人影,少女立马去扯被子,把暴露在外淤青和伤痕遮住,想维持自己的最后一丝体面。
王船叹了口气,把自己炖的排骨汤放在床头,随后坐在边上的凳子上,看着躲在被子里的少女,不知道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也出现过,但都没这次严重而已吗,这次都被打到住进医院了,可这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又能做什么?
如果自己现在有经济独立的能力或许有办法,但现在的自己只是个学生而已。
就这样,王船静静的坐了半个小时,最后只说了一句:“记得把汤喝了,我明天再来。”
少女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这才重新回到学校,因为学校没有什么朋友,也就没人问他这段时间去哪了。
之后的生活就没有这么平静了,因为少女妈妈的离开,酒鬼的大骂频繁了不少。
同时,少女的话也越来越少,王船自然也发现了,尽着自己最大的力试图帮助她。
有一次甚至直接报警把正在打骂少女的酒鬼拉去教育。
可这也无济于事,终于,少女对命运屈服了,走上了学校的天台。
一直在注意着少女的王船发现了不对劲,问从厕所回来的女生少女在不在里面,得到不在厕所的消息之后发了疯的往天台跑,同时让同学们找老师。
上了天台之后,少女果然在那,看着远处的落下的太阳,满是轻松的笑容。
“那时候把他吓坏了。”
王允曦已经听得眼泪哗哗的流了,抽噎着:“那,那,小叔怎么,怎么知道你在那上面的啊?”
章芷梦一边给王允曦擦眼泪,一边说道:“因为我经常跟他说,我像变成小鸟,逃离这个世界。”
王允曦又问:“那小叔是怎么把你劝下来的?”
章芷梦露出幸福的笑容,回忆着那天的场景,说道:“他说,他不想每天早上精心喂养,每天精心呵护花就这么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