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二十年啊，她从二八少女熬成“老妪”，藏起了灵动的眼眸，压弯了挺直的脊背，连说话都刻意模仿老人的沙哑，以为终点藏着金银珠宝或是惊天秘密，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空忙。
“呵……”她忽然低笑出声，笑声比哭还难听，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来，顺着脸颊淌进衣领。
她慢慢蜷缩起身子，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神呆滞地盯着地面，像个被抽走发条的木偶。
警察上前想扶她起身，她却毫无反应，任由冰凉的手铐锁住手腕，被带走时，目光依旧空洞地落在古堡深处，仿佛灵魂还困在那个她虚构的“宝藏梦”里，再也醒不过来。
这场小插曲并没冲淡旅途的兴致。有希子揣着相机，里面存满了柯南被鸽子追得乱窜、对着烤肠流口水的糗照，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更让他心满意足的是，这一路下来，他和有希子、小哀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有希子会笑着拍他的肩膀，分享独家的保养秘诀；小哀也偶尔会抬眼看他，说上几句不冷不热却藏着关心的话。
夕阳西下时，几人坐上了返程的车。有希子靠在车窗上，哼着轻快的调子，小哀则捧着一本书，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苏宇靠在座位上，看着身边的有希子，还有安静看书的小哀，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舒服。或许宝藏从来都不在终点，那些在路上遇见的人、发生的事、悄然升温的关系，才是最珍贵的收获。
车子发动，载着满车的笑语和温暖，朝着家的方向缓缓驶去。
正午的阳光透过行道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车子稳稳停在有希子家门前，引擎熄灭的瞬间，空气里仿佛多了点微妙的安静。
苏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旁拉开门。有希子抬眼望他，阳光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脸颊不知何时泛起淡淡的粉。
下车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她慌忙收回手，拢了拢裙摆，声音轻得像羽毛：“今天……谢谢你啊。”
“谢什么，”苏宇站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尖上，嘴角噙着点笑意，“送你到这儿就好？”
有希子点点头，却没立刻转身，脚边的碎石被她无意识地踢了踢，过了几秒才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犹豫：“那个……要不要上去喝杯茶？”话说出口，自己先怔了怔，脸颊更烫了。
车窗降下，小哀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听不出情绪：“再不上去，冰咖啡要化了。”她靠在后排座椅上，视线落在前方，没看他们，手指却轻轻敲着膝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节奏。
苏宇转头看了眼车里，对上小哀那双看似平静、实则藏着点别扭的眼睛，心里了然。他转回来，对有希子笑了笑：“下次吧，看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有希子“哦”了一声，心里有点失落，却还是弯起眼：“那……你路上小心。”
她转身往家门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正好撞见苏宇还望着她的目光，慌忙摆摆手，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门，关门前那一眼，带着点飞逃般的羞怯。
车门关上，小哀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瞥了苏宇一眼：“笑得够明显的。”
苏宇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侧头看她：“吃醋了？”
小哀哼了一声，别过脸看向窗外，耳尖却悄悄红了：“谁管你。”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脸上，那点别扭的傲娇，倒比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生动。
车子缓缓驶离，后视镜里，有希子家的门还紧闭着，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点转瞬即逝的、带着阳光温度的暧昧。
车子驶进别墅区，停在一栋爬满青藤的别墅前。苏宇先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旁拉开门，小哀抿着唇下车，目光不自觉地往玄关方向瞟——她知道，姐姐宫野明美一定在等着。
刚推开玄关的门，温暖的灯光便涌了出来，带着饭菜的香气。宫野明美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回来啦？刚把汤盛出来，快洗手吃饭吧。”
小哀的脚步顿了顿，平日里带刺的眼神柔和了不少，轻声应了句：“嗯。”声音里还带着点没完全褪去的傲娇，却比在外面松弛了太多。
苏宇换好鞋，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明美，又看了看站在原地、指尖微微蜷起的小哀，嘴角噙着笑意没说话。
“姐姐，今天做了什么？”小哀走到厨房门口，装作不经意地问，目光却落在灶上咕嘟冒泡的砂锅上——那是她最喜欢的玉米排骨汤。
“都是你爱吃的呀。”明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视线越过她看向苏宇，眼神里带着感激，“苏宇也辛苦了，快坐。”
餐桌旁，暖黄的灯光落在每个人脸上。明美给小哀盛了满满一碗汤，又给苏宇添了饭，自己才坐下。
小哀低头喝汤，耳尖却悄悄红了——她刚才明明看到，姐姐给苏宇的碗里多放了一块糖醋排骨，那是苏宇爱吃的。
“这两天去外面露营，还玩的高兴吗？”明美状似随意地问，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没事。”苏宇先开了口，看向小哀，“就是小哀帮了个忙，挺厉害的。”
小哀猛地抬头，脸颊微红：“谁、谁厉害啊……明明是你反应快。”话虽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明美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起身去拿水果，故意留了空间给他们。客厅里只剩下苏宇和小哀，空气里仿佛飘着淡淡的甜意。
“刚才在车里，你好像有话想说？”苏宇看向她，语气温和。
小哀攥紧了筷子，过了几秒才低声道：“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的汤挺好喝的。”说完，自己先别过脸，耳根都红透了。
苏宇低笑出声，没再逗她，只是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多吃点，看你今天累坏了。”
这时明美端着水果过来，正好撞见这一幕，笑着说：“小哀从小就嘴硬，心里想什么从来不说。”
小哀瞪了姐姐一眼，却没真的生气，反而像被说中了心事，闷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却甜丝丝的——有姐姐在，有苏宇在，这样的夜晚，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