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东海之森以北,坐落一条不大不小的落日山脉。
属于分域大山脉一条分支,阻隔着更北方的荒原区域。
这片北边荒原生灵稀少,几乎看不见,唯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银装素裹。
此时,日出高天,正午时分。
远处轰隆隆,仔细一瞧,竟然是一座百米高大的山峰在移动!
山体下,一个健壮男子托举着大山,周身散发灼烈热浪,似乎要将空间点燃。
男子眼睛金黄璀璨,呼吸间两条长长云带吐出,仿佛两头怒龙,热烈滚烫。
“呼~呼~~嘶~哈~~~”
特殊呼吸频率振动空气,蒸的水汽疯狂跳跃,荒原积雪融化了一片又一片,在王星脚下化成小溪。
搬山炼体,非常人之功!
狂傲的肌肉线条,鼓涨的青筋神脉。
每走一步都是一种莫大煎熬。
对王星来说,摧毁一座百米山峰很简单,但,托举百米大山却非常有挑战性。
更何况,还是时时刻刻托举着大山,一刻都不能放下,日夜不息。
这种锤炼无疑是十分煎熬的,往往比喻压力沉重宛如身体上有一座山。
可当身体上真有一座山峰时,这种压力简直要把人逼疯,其中滋味根本不是旁人所能感受。
精气神必须时刻集中,否则,一个分神脊梁就要被压断,重则碾成肉泥,轻则重伤垂死。
然而,王星早已习惯大山的厚重,仅仅靠一些呼吸技巧便能让自己轻松行走荒原。
山尖削平,有数个一米方圆的平台。
两道身影分别相视而坐,分隔两头。
一人身着白金衣裳面色恬静,俊秀非凡,气质出尘不染,天地似乎都以其为中心。
另一人黑衣如墨,身上更多是一份沉稳,以及浓浓上位者气势。
“一晃眼二十年过去,时间宛如流水,叹岁月妖娆啊。”
天麟眼底闪过一丝追忆,随着他心绪起伏,周身数米方圆染上一抹奇特意境,陷入其中的人,将被其勾动心底深处的弦。
亦有几分心动天地之机,静若出尘,动若万千,为意境之道,准王之位。
地钧眼睛微眯,内心动容,却不露丝毫惊讶,依旧从容面对,视若无物。
长久以来身居高位,早就养得一身好气境,心思不像当初那般浮躁,可做到高山流水,心如止水。
“意境准王,修行路多艰难,多年来,昔日算是竞争对手的你已走在我前方,亦是我所见第二位准王。”
“说吧,什么时候。”
“有好几年。”天麟轻描淡写,嘴角挂起一抹笑容。
“是吗?那可真是有劳了。”
“无碍,这是一场修行,亦是一次传承。”
“何解?”地钧正色几分。
涉及传承,他可不能放任不管。
天氏部族有太多太多秘密,甚至比其他十一个部落加起来还要多。
他们是第一个也是最古老的人族起源。
以天为姓,行天之道。
这八个字在上古时期是天氏部族最真实的写照。
天麟没什么好隐藏,一一道来。
“苍族族长夫人,那位苍天之瞳,是她亲自找上了我,请求我教导王星。”
“当然,我原本就是为了此子而来,黄金神瞳,古史记载诞生的几位黄金神瞳,皆降生我天氏。”
“你应该很清楚,天氏总是会出现或暗或亮的金色眼睛,全因漫长岁月中,黄金神瞳拥有者的血脉不曾断绝。”
话罢,他那双暗金瞳眸微睁,无形中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对此地钧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呵呵一笑道:“所以呢?他是苍族之人,他也只能姓王!”
“最古之体不是天氏独有,只要是人族,每一个人都有机率觉醒最古之体,即便这个机率小到无限于无。”
“你们想要染指,没有那种可能。”
气氛稍微陷入沉默。
直到天麟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缓缓吞出四个字。
“黄金秘典。”
“我将黄金秘典传承于王星,哪怕他不是天氏族人。”
“为什么?你们天氏会有这么好心!”地钧一个字都不相信。
即便二十年过去,他对于天氏的印象依旧不好。
“所以,我才说了‘我’,是我一人之意,黄金秘典早在十万年前便无人能参悟。”
天麟缓缓站起身,话语中多了不少苦涩。
“或许,不是无人能参悟,而是没有正确的人来参悟,一部不能参悟的秘典死守在手中。”
“即是一种鸡肋,也是一种明珠蒙尘。”
地钧沉默了,没想到天麟这家伙如此胆大妄为。
黄金秘典,他还在地氏部族时,有幸听过一位老古董说过。
天氏部族最根本的唯一,一切术法的起源,乃是不传之典藏。
换句话来说,黄金秘典就是天氏部族的命根子,即便无人能参悟也绝不能外传。
他眼神变得复杂,多了一丝钦佩。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这对你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天麟抬起头望向远方的飘雪,答非所问道:“地钧,我和你是一样的。”
“你奋不顾身抛弃继承人的身份,也要加入他的麾下,难道不是打着见证人族在他手中崛起的心思?”
“我和你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你比我更加果决,你能抛弃地氏,而我不能。”
“你是在嘲讽我吗?”地钧站直了身子,眉头轻挑。
“不,这绝不是嘲讽,只不过是你更加果决,不过,某种程度而言,我比你更加有魄力。”
天麟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地钧无法反驳。
因为他知道,这个家伙说的非常对。
能将族中至高传承往外拿,魄力不是一般大。
“罢了,只要天氏不打王星主意,一切都好说,如若不然,就算我没有能力,族长也能叫你们付出沉重代价!”
“我从未见过有谁比族长还要强大,这个无王时代,没有人会是族长的对手!”
地钧声音放缓几分,带着警告。
天麟点点头,背负双手。
“他的强大我没有见证,但能让你这般说,我会好好记住。”
“不过,你们那位族长到底身处何方?”
“来到此地好几年,不曾见过一面,好歹也算是故人。”
“难道,不该见一面吗?”
“怎么说,我也是在为他教导亲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