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战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一栋废弃医院的铁门前,这里是东京近郊有名的“鬼地”,荒废了几年,大门锈迹斑斑。
“师傅,就是这里吗?”
见子抱着她的星星锤,声音压得极低。她刚掌握【真实之眼】的开关,此刻就算关着,皮肤上还是窜起一层鸡皮疙瘩。那股刺骨的阴寒,正丝丝缕缕地从大楼里渗出来,混杂着铁锈和腐败的味道,让人作呕。
“好、好冷……”小华身上的金色【纯质阳炎】不安地跳动着,勉强驱散着寒意。
“哼,区区亡灵的聚集地……”尤利娅强作镇定的说道,但她牙关打颤,磕出了轻微的“哒哒”声。
“哇哦,”富江从副驾驶跳下来,丧尸皮肤的六管加特林扛在肩上,她深吸了一口这污浊的空气,脸上竟是享受的表情,“这里的‘空气’真不错,感觉要嗨起来了。”
杨逸最后下车,平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在他眼中,这里早已被各种扭曲的怪物占据。
杨逸率先走向那扇虚掩的大门。
“跟紧了,第一次实战课现在开始。”
“是!”
见子三人赶忙跟上。富江拎着加特林,哼着小调,蹦蹦跳跳地跟在最后。
“哐当——”
沉重的铁门直接被踹开。
大厅内的景象映入眼帘,倾倒的病床,破碎的玻璃,地上是大片早已干涸的暗红色污迹。一阵阴风从走廊深处吹来,吹的破旧的宣传广告哗啦作响。
“踏……踏……踏……”
一个缓慢、湿漉漉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
见子下意识开启【真实之眼】。
不过,随即她就发现,就算不开启真实之眼也能看到面前的怪物。
一个老太太正缓缓走来,她上半身没穿衣服,胸腔到腹部被剖开,里面露出的却不是内脏,而是塞满了各种奇怪扭曲的小动物。那些动物充当她的器官,正轻微地蠕动着。
“哇啊!”小华发出一声尖叫,死死捂住嘴,躲到了见子身后。
尤利娅也吓得浑身僵硬,偷偷向后挪了几步。
即便是见惯了鬼怪的见子,也不由的感到一阵恶寒。
那个老太太看见了她们,布满尸斑的脸上没有恶意,反而露出高兴的笑。她停下脚步,缓缓张开双臂,露出自己那可怕的腹腔。
“请你们解剖我吧……”
沙哑、干涩的声音响起,其中竟然带着一丝渴望。
“求求你们……解剖我……”
三个女孩吓得连连后退。
富江却舔了舔嘴唇,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刚学会的【无为转变】,让她对这种扭曲的血肉构造产生了极大的研究兴趣。
杨逸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这种程度的怪物,在他过去的旅途中,根本排不上号。
“满足她的愿望吧。”
他轻声自语,随即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回荡。
下一瞬,一张冰冷的不锈钢解剖台凭空出现在老太太面前,旁边的小推车上,整齐摆放着全套闪着寒光的手术刀、骨锯和止血钳。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那不断重复的老太太动作一滞。
“来吧。”杨逸对富江使了个眼色。
“哇哦!”富江心领神会,加特林直接塞回包里,她兴奋地搓着手,“乐于助人,我最喜欢了!”
两人戴上无菌手套,动作娴熟地抓住老太太的胳膊,将她“请”上了那张解剖台。老太太也顺从地躺了上去,笑容更加灿烂了。
“富江,你主刀。”
“好嘞!”富江拿起一把手术刀,在指尖转了个刀花,“杨逸大人,你给我递工具。”
“可以。”
在见子、小华和尤利娅呆滞、惊恐的注视中,一场诡异至极的解剖开始了。
富江的手法极其娴熟,甚至带着暴力的美感。她没有丝毫犹豫,锋利的刀锋划过,精准地将周边的那些缝合线一一挑开。
“镊子。”
“骨锯。”
“大号止血钳。”
杨逸配合的很好,富江甚至不需开口,逸就知道她下一步需要什么。
血肉分离,那些扭曲的动物被一件件取出,丢进旁边的金属托盘。整个过程中老太太似乎没有感受到痛苦,反而不不断发出愉悦的呻吟。
“啊……就是这样解剖我……太好了……”
见子三人缩在墙角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原来鬼的世界……竟然这么复杂吗!
“好了。”富江将最后一只蝙蝠掏出丢进托盘,发出一声脆响。
解剖台上的老太太,身体达到了愉悦的顶峰。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身体化作漫天金色光点,缓缓消散,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谢谢你们”。
“搞定收工。”富江摘掉手套,一脸意犹未尽。
杨逸转身看向墙角吓傻的三人组,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记住了,我们师门可是遵守人道主义的。”
“对于这些被自身执念困住的可怜诡异,我们会在超度他们之前,满足它们的愿望。”
当然,怎么判定可怜诡异,他没告诉众人,他一向秉持着,我觉得你可怜你才可怜的道理。
三人:“……”
师父,你管这个叫人道主义?
杨逸没有理会她们的吐槽,带着一行人继续深入。穿过阴森的走廊,他们来到一间特护病房,这里带着一种近乎永恒的死寂。
杨逸指着病床上一个干枯的诡异:“他叫‘梦男’,一个将自己困在梦境里的可怜虫。他的意识在梦里,已经循环了至少几百万年。”
几百万年!三个女孩感觉头皮发麻。
“他的意识早就磨损殆尽了,”杨逸看向见子,“他已经解脱不了了。见子,你去帮他一把。”
“我……我吗?”见子握紧了锤子,“师傅,我该怎么做?”
“用你的眼睛,看穿他的核心。然后,用你的‘万魂幡’,予以他安息。”
见子走到病床前,鼓起勇气开启【真实之眼】。她瞬间看穿了男人的表象,他的核心只剩下一撮飞灰,如今他只剩下对解脱的渴望。
“对不起,请安息吧。”
她意念一动,那根可爱的“闪耀星星锤”皮肤转换,变成一根缠绕着黑色咒文的短幡。
见子将幡旗,轻轻敲在梦男的额头上。
“嗡——”
幡旗传来一股吸力,那个早已风化的灵魂光点被硬生生扯出,吸入幡中。病床上的男人,身体迅速化作尘埃消失。见子感觉到,手中的万魂幡传来一阵轻微的鸣动,力量强了几分。
“很好,我们继续。”
完成了两次“超度任务”,杨逸带着她们,径直走向了医院的地下室。
刚一打开门,一股比之前所有诡异加起来都更扭曲、更令人作呕的气息,就从下面喷涌而出!那气息里,充满了疯狂的嫉妒、憎恨等等。
富江的脚步猛地一顿,面色狂喜。
“这个味道……”
“原来是‘我’啊。”
“而且,是很多、很多、很多,坏掉的‘我’。”
地下室尽头,是一扇从外部锁死的巨大铁门,那股气息就是从门后传来的。
“砰——!”
杨逸一脚踹在门上,轰的一声巨响,精钢大门整个向内凹陷、炸裂!
门后的景象,让小华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直接“哇”的一声,晚饭全吐了出来。尤利娅也僵在原地,连中二的台词都忘了。
那是一个由无数血肉模糊的“富江”部件,拼接而成的巨大怪物!它几乎填满了整个房间!手臂、大腿、头颅、躯干……无数残肢像肿瘤一样长在肉块表面,上百张面容扭曲的富江脸庞嵌合在其上。
“哇哦……”
一个普通的富江,看到这种“失败品”聚合体,恐怕会生出几分惧怕。
但这个修炼了魔功的富江,却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她从这团“垃圾”中,感受到了精纯、庞大、同源的能量!这些都是因实验失败后产生的垃圾,是她最好的养料!
“都是我的!”
“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
富江发出病态的狂笑,那把加特林瞬间出现在她手中,对准了那团巨大的蠕动肉块。
“嗡——嗡——嗡——”
加特林的六根枪管开始高速旋转,枪口竟像活物般张开,化作六张贪婪的口器!
“啊——!!”
那上百张脸庞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发出尖叫,聚合体疯狂蠕动,想要逃离。
下一刻,富江开枪了!
那些怪物被无数子弹吞噬,大量能量涌入她的身躯。
“啊……哈……”
富江的身体在这股庞大的能量冲击下,开始不断扭曲、膨胀、又收缩。她的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张脸孔一闪而逝,气息在狂乱中暴涨!
见子三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这个“富江姐姐”,似乎比那些鬼还可怕!
终于,当最后一丝能量被吸收后,地下室恢复了死寂。
富江闭上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脸上是满足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