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刚被司卫引至堂中站定,孟家舅夫人便猛地从座位上起身,不顾旁人阻拦,疯了一般冲上前去,伸手就要撕扯他。
嘴里满是咒骂:“萧景渊,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这个混账。芙儿那孩子,痴心等了你这么多年,满心满眼都是你,你竟然敢这样对她?让她落得这般下场?”
“你还我女儿,我打死你。”
萧景渊站在那,任凭舅母在他身前哭喊打骂,高大挺拔的身影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
他知道,自己送表妹回府的举动并无不妥,可表妹的死,确确实实是因他而起的风波。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份无能为力的愧疚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看着舅母哭得肝肠寸断,他满心都是自责 —— 是他,让舅父舅母中年丧女,这份伤痛,全是因他而起,就算被再多人指责,他也认了。
“住手!不许打我的儿子!” 卫国公夫人看着从小被她捧在手心、天之骄子般的儿子,当众被兄嫂如此责难打骂,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起身跑过去,挡在萧景渊身前,回头冲着自己的哥哥喊道:“哥,景渊是什么样的孩子,你应该知道,他怎么可能欺负芙儿?”
“他并没有赶芙儿走,他给过芙儿选择,是芙儿自己没要。”
“景渊要让她改萧姓,入族谱,成为萧家的女儿,是芙儿她自己拒绝了。”
“芙儿在府中伺候我三年不假,可这三年里,我何曾亏待过她?我把她当成亲女儿一般疼爱,养的如花般娇贵,如今她出事,我何尝不心痛?”
“可痛归痛,你们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景渊,他绝不是害芙儿的人。”
孟夫人猛地松开揪着萧景渊,转身就扑向卫国公夫人,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孟夫人一边撕扯着对方的衣袖,一边红着眼嘶吼:“你还好意思说你把我芙儿当女儿,我女儿自己没有家吗?稀罕你们国公府给的恩典吗?”
“孟淑慎,你摸着你的良心说,当年你让她去国公府你是怎么说的,你是让她给你当女儿?还是给你当儿媳的?”
“你们家偷梁换柱,最后你儿子嫌弃我家门楣低,攀了将军府的高枝,你这个姑母明知道芙儿等了他那么久,你却依旧不劝阻你儿子,让他另取她人?”
“你们老的小的联手伤我女儿的心,把她逼到绝路,现在好了,我女儿死了,你们满意了?终于没人碍着你儿子娶高门贵女了,你们满意了是不是?”
““萧景渊,你毁了芙儿的清白,占了她的身子,却半点不肯负责,你非但不负责,如今还要另取她人,那个穆海棠向来就是个野的,勾引雍王不成,就来勾引·······。
“够了!” 萧景渊的怒吼如同惊雷般炸响,公堂内瞬间鸦雀无声。
他那张素来冷硬的面容,盯着孟夫人道:“舅母,我以萧氏一族的名义起誓,我对芙儿始终只有兄妹之谊,从未有过半点逾矩之举。
她遗书里写的所谓‘委身于我’,全是不实之言,你要恨我、骂我,我都认,但穆海棠是无辜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你若敢再对她出言不逊,我定不依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牵扯到穆海棠,本来好好看戏的任天野一拍惊堂木,不耐的开口道:“行了,孟夫人,此乃公堂,并非你孟府后宅,岂容你肆意撒野?”
“退一万步讲,萧世子此刻只是涉案疑犯,并非被定罪的真凶。你在公堂之上这般大呼小叫、失态撒泼,成何体统。”
“若你再敢言行无状、扰乱审案,休怪本官宣你彻底回避,不得再参与此案审理。”
孟大人暗自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朝她递了个眼神,无声地示意她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再继续失态。
“行了,都稍安勿躁,本官现在梳理案情。”
“因孟大人连番上奏,恳请陛下准许将女儿尸身接回府中妥善安葬,圣上体恤孟家爱女心切,故令本官今日审理此案,并命仵作对孟家小姐尸身进行二次勘验。”
“毕竟是死者入殓前的最后一次勘验,为保稳妥,今日除镇抚司仵作外,另从京兆府、大理寺两处衙门,抽调两名仵作,三人当堂为孟小姐勘验。”
“来人,将孟小姐的尸身抬上堂来,再请三位仵作入内。”任天野沉声吩咐道。
司卫抬着铺着素布的长木榻,踏入公堂,木榻上孟家小姐的尸身被白布覆盖,只隐约可见身形轮廓,随着步伐轻晃,空气里似漫开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滞气息。
二人将木榻稳稳置于公堂中央,垂首退至一侧。
紧接着,三个身着青色差役服的仵作先后入内,为首者年约五旬,面容黝黑,正是镇抚司资深仵作。
身后两人一中年一青年,中年者提着绘有京兆府印记的木箱,青年则肩挎大理寺专属的验尸工具包。
三人神色肃穆,目不斜视,走到木榻旁依次站定,对着上首的任天野拱手行礼:“属下参见大人,随时可开始勘验。”
“行,今日受害方、被告方皆在,太子殿下与丞相大人亦亲临监审,我们便当堂开启勘验。勘验顺序就按镇抚司仵作先来,然后是京兆府的,再到大理寺的。若三位仵作勘验结果一致,今日下午,孟家便可将孟小姐尸身接回入殓。”
任天野看着公堂上的人群,开口道:“行了。开始吧。”
“是大人。”
镇抚司仵作姓周,年近五旬,双手因常年勘验布满厚茧,指腹带着磨出的薄茧,一看便知是经验老到的老手。
他先对着上首的任天野拱手行礼,又转向两侧的孟家、卫国公府众人及太子、丞相一行,沉声道:“勘验开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说罢,从随身的黑色木箱中取出一双粗麻手套戴上。
经过周老的一番仔细勘验,最后,周仵作重新为死者盖好白布,摘下手套,将记录的纸片呈给任天野。
躬身道:“大人,已初步勘验完。”
“孟小姐尸表无明显锐器伤、钝器击打伤,亦无勒痕、扼痕,暂未发现致命外伤;眼结膜处可见少许淡红色出血点,口唇及鼻腔边缘附着细微泡沫,指甲缝中残留少量泥沙,这些特征与溺水身亡的表现相符。
且,此女子,已非完璧,此处需记录在案。
此外,尸身僵硬程度与尸斑分布,符合死后一日左右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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