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就会耍贫嘴。”
任天野扯了扯唇角,语气里的调侃淡了些,目光落在穆海棠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萧世子今日…… 没追问你什么吧?他是不是也像那个卖假药的一样,让你离我远些?”
任天野知道 —— 今日萧景渊看他的眼神,分明是瞧出了些端倪,他和穆海棠回去后,少不得要为他起争执。
他睡不着,在镇抚司等了穆海棠许久。·········
他以为,她会来找他。
会同他说,以后两人就当不认识,毕竟她已有未婚夫,再同他这般暗中来往,终究不合规矩,也会让她落人口实。
可是,他等到很晚,也没等到她。
终究是放不下心,他还是忍不住来了将军府。
既然她碍于萧景渊,连来见他一面都觉得为难,那不如,那些话就由他来说出口,省得她再左右为难。
“啊?什么让我离你远些?萧景渊根本就没问我,你想多了。”穆海棠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任天野挑眉,明显不信:“他竟没问你?”
“问我什么?”穆海棠撇撇嘴:“我今日又没同你说话,他不知道,你放心吧。”
任天野蹙眉,笃定的说:“他今日看出来了,可是他竟没问你,哼,我就说吧,萧景渊那个人心思深沉,他不问,不代表他不知,他指不定在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呢。”
穆海棠挠挠头,小声说了句:“他能盘算什么,你肯定是想多了。”
任天野一听,瞪了她一眼,无奈的道:“穆海棠,你是猪脑子吗?还问他盘算什么 —— 他自然是盘算你这个人。”
“你想啊,他连实话都不跟你说,明明看出来了,却偏偏不问你。就你这点心思,跟他比起来,他把你卖了,你恐怕还帮着数钱呢?”
穆海棠嘴角抽了抽,下意识替萧景渊辩解了两句:“你别把他说得那么坏,也许…… 就像你说的,他只是猜测,今日没问,说不定明日就问我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任天野一听,垂下了眼,声音轻了些:“那他要是真问起,你打算怎么说?”
没等穆海棠开口,他又小声说:“你记住,不管他如何问,你就一口咬定咱俩素不相识,往后咱俩也别来往了 —— 省得你夹在中间难做人。”
穆海棠一听这话,瞬间明白——原来任天野大半夜跑过来,是来跟她统一口径的。
他是怕她为难,不好意思跟他开口,她压下心里那点异样,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咱俩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本来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萧景渊是萧景渊,你是你,再说,以后有抄家这样的好差事,你可别忘了叫我啊。”
任天野听了她的话,有些意外 —— 他原本都做好了被放弃的准备,却没料到,她竟半点没因为萧景渊,就刻意跟自己划清界限。
这份没被丢下、没被刻意疏远的暖意,让任天野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连带着心情都轻快了不少。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 任天野倚在树上,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比先前软了些。
“我睡不着。” 穆海棠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扣着窗沿。
任天野脸上神色未变,挑眉道:“怎么?又觉得待着没意思了?可最近没有要抄家的案子,我听说萧世子最近整日都在西大营练兵,你怎么不缠着他,让他带你去军营里看看?”
“军营有什么好看的,尘土飞扬的,再说,我就算缠着他,他也不会带我去。”
穆海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结果,军营里都是男人,萧景渊见了鬼,才会带着他去看别的男人?
“呵呵,也是,军营哪有抄家有意思,军营也不能想吓唬谁就吓唬谁。”
任天野从树上坐起,看着她调侃道:“你瞧上回,把那位苏小姐吓得,又是哭又是叫的。”
穆海棠一听,回想那日的事儿,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我哪知道那个苏三小姐那般不禁吓,差点把她吓得尿裤子,对着你又哭又求的。”
“一出门,看见你,抱着你的大腿,哭着喊着要给你当小妾。”
“别胡说,她什么时候抱着我大腿了,只是拽着我的衣角而已。”任天野解释道。
“哎呀,差不多一个意思嘛!” 穆海棠摆了摆手,笑得眉眼弯弯,“说来说去,她就是想抱你大腿。”
任天野不懂,此抱大腿,非彼抱大腿,皱着眉又同穆海棠解释一遍:“她那日真的没有抱我大腿。”
穆海棠见他听不懂,还一直一本正经的解释抱大腿这件事,她再也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 任天野被她笑得莫名,话锋一转道:“对了,你上回不是问过苏三小姐的近况?我前几日还真听说了些事。”
穆海棠的笑声顿时停住,瞬间来了精神,伸长了脖子追问:“快说快说呀,你都听说什么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如何?” 任天野语气淡了些,缓缓道,“听说他们押解上路没几日,苏大人就染了病。苏家手里虽说还有些银两,可想买药得跟着押送的官兵进城采买 —— 这中间,自然少不了要打点。那押解官贪心,一开口,就要了苏玉瑶。”
“苏夫人自然是心疼女儿,哭闹着不肯,可苏大人为了自保,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应了。”
他抬眼看向穆海棠,“就这么着,苏三小姐被送了过去。有她在,那押解官对苏家人的态度才缓和些,一路上也好过不少。”
“哦,那要是跟着那个押解官,也行,也算有个归宿。”穆海棠语气平淡, —— 她可没什么圣母心,苏玉瑶那种人,得势的时候,那是往死里坏。
任天野却是冷笑一声,低声道:“你想什么呢?那些押解官家中都有夫人,不过是路上寂寞,拿她消遣罢了,轮流想用的东西,谁往家里领啊,到了南边,都是直接卖到当地的花船上。”
穆海棠听后,忍不住感慨:“还记得那日在佛光寺,她穿金戴银,何等风光得意。”
“哼,还嘲讽我,我让她别太张狂,小心脚下 —— 站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就越重,没想到苏家就这么倒了。”
任天野望着她,忽的勾了勾唇角:“你既觉无趣,不如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如何?”
“现在啊?”穆海棠抬眼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大半夜的,街上都宵禁了,能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