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一脚踹开门，冲进通道。腐臭味扑面而来，他抬手捂住口鼻，眼角扫到那排防护服破损的尸体正齐刷刷转头。林小闪跟上来，指尖电光跳动，饭桶喘着粗气落在最后。
三具尸体同时迈步。
江无涯抽出螺丝刀，刚要动手，地面猛地一震。不是脚步声，是金属齿轮咬合的轰鸣，从地下传来。头顶管道咔咔作响，水泥块砸落。
“不对劲！”他低吼。
铁皮猪二号突然从黑暗中冲出，背部“咔”一声展开磁悬浮盾牌，獠牙上缠着钢筋，发出机械音：“检测到高能反应，建议防御姿态。”
第一台机甲破土而出，肩部炮口开始充能，蓝光闪烁。
“趴下！”江无涯大喊。
铁皮猪瞬间撞向他，把他扑翻在地。炮弹擦过，炸塌侧墙，碎石飞溅。江无涯滚地起身，把背上的07号交给林小闪：“拖她走！别停！”
他自己吹了声短促口哨，指向机甲腿部：“啃它腿！”
铁皮猪咆哮跃起，獠牙刺入机甲关节，咔嚓咬断管线。它喉咙一抖，反向喷出金属碎片，打得机甲外壳火星四溅。紧接着，獠牙发射钢筋飞弹，“嗖”地贯穿驾驶舱。
第一台机甲当场瘫痪，冒出黑烟。
“干得漂亮！”江无涯刚咧嘴，余光瞥见另外两台机甲从两侧包抄上来，动作协调，明显有战术配合。
左边那台直扑铁皮猪，拳臂带电，砸向盾牌。右边那台绕后，机械臂伸出捕获网，直取林小闪和07号。
林小闪单膝跪地，头发微颤，指尖电弧忽明忽暗。她刚耗尽电力读取记忆，现在连站都费劲。
捕获网越收越近。
江无涯抓起螺丝刀掷出，被机甲轻松格挡。眼看网子要罩下，林小闪猛地抬头。
她想起07号炸裂玻璃舱时喊的那一声“姐姐”。
怒火冲上脑门。
她双手拍地，头发瞬间炸成蓝紫色闪电，大吼：“给我断！”
强电磁脉冲扩散，地面电缆扭曲带电，火花乱蹦。两台机甲电路板接连爆响，动作僵直。
铁皮猪抓住机会，盾牌猛撞其中一台，直接把它掀翻，压进废墟沟壑。
只剩最后一台。
它试图重启系统，腿部液压杆抽搐，发出“滋滋”电流声。
江无涯捡起掉落的钢筋，冲上前就要补刀。铁皮猪二号却抢先一步，獠牙对准机甲胸口，再次发射钢筋飞弹。
“砰！”
机甲倒地，冒烟不动。
四周安静下来。
江无涯喘着气，环顾四周。三台机甲全毁，但没看到驾驶员逃出。这些是远程操控的。
他蹲下检查残骸，从驾驶舱里拔出一块铭牌，上面刻着“Nw-03型试验机”。他皱眉，这编号有点耳熟。
林小闪还在原地坐着，抱着昏迷的07号，呼吸微弱。饭桶鼻子冒烟，站在她旁边守着。
铁皮猪二号背部盾牌出现裂纹，獠牙崩缺一角，体内机械音断续播报：“能源……剩余47%。”
江无涯站起身，看向远处。一栋倒塌的办公楼残骸中，玻璃碎片反射出一道微光。像是镜头反光。
他眯眼盯了几秒，那光消失了。
风吹过，一片金属碎屑飘落地面，正好落在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是一块三角形金属片，边缘整齐，像是某种装置脱落的零件。翻过来，背面有细小刻痕，像是编号——“03”。
他心头一紧。
这不是机甲型号，是代号。
有人在看着他们。
而且已经盯上了铁皮猪。
他攥紧金属片，塞进裤兜，转身走向林小闪：“走，别停。这里不安全。”
林小闪点头，扶着墙站起来，背着07号。江无涯走在前面，饭桶断后，铁皮猪二号护在队伍右侧，盾牌始终朝外。
他们穿过废墟走廊，前方是荒野出口。黄昏光线斜照，地面布满裂缝和焦痕。
江无涯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机甲残骸。火光映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他低声嘟囔：“这账不划算，但得干。”
风卷起灰烬，掠过他腰间晃动的泡面盒。
走出通道，视野开阔。荒原上杂草丛生，远处有几根断裂的高压塔。天空灰黄，云层低垂。
江无涯掏出地图，用指甲划出路线。最近的安全点在西北八公里，老吴头标记的地下净水站。
刚收起地图，铁皮猪忽然低吼。
江无涯立刻停下。
前方二十米处，地面微微隆起。泥土松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移动。
他抬手示意队伍后退。
下一秒，地面炸开，一台小型机甲钻出，体型只有成人大小，通体漆黑，头部是单只红光摄像头。
它没有攻击，而是迅速扫描三人一猪，数据流在摄像头闪烁。
江无涯刚要下令反击，那机甲突然转身，钻进地洞，消失不见。
“侦察型。”他冷笑，“打不过就偷情报？”
林小闪喘着气：“它们……在收集数据。”
“不止。”江无涯摸出那块三角金属片，“它们盯上铁皮猪了。刚才那台，就是冲它来的。”
铁皮猪二号低鸣一声，盾牌转向地洞方向，獠牙蓄势待发。
江无涯拍拍它的头：“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他们继续前进，速度放慢，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与焦土之间。天色渐暗，风越来越大。
突然，林小闪停下。
她盯着自己手腕，那里有一道旧伤疤，此刻正微微发烫。
江无涯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她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热。”
话音未落，她瞳孔一缩。
远处一座废弃信号塔顶端，一道人影半蹲在断梁上。看不清脸，只能看见嘴角舔过刀刃，发出一声轻笑。
电子合成音随风飘来：
“真有趣……这头猪，比实验体还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