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林地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宁静，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苍白骨坛静静地矗立，顶端颅骨碗中的暗红液体散发出令人不安的腥甜。
林凡和陈浩不敢久留，稍作休整后，便绕过骨坛，朝着那片让能量芯片持续灼热的区域继续深入。
越往里走，林木愈发扭曲怪诞，有些树木的枝干甚至呈现出类似骨骼或内脏的形态，地面的苔藓也变成了粘稠的、仿佛具有生命的暗红色菌毯，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怀中的幽蓝芯片越来越烫，几乎有些灼人。而那块暗金碎片则时而冰凉，时而温热，表面的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
“凡子，这地方真他娘的邪性，我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陈浩紧了紧手中的工兵铲，浑身肌肉紧绷。即便是他这样神经大条的人，也感受到了那股无处不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窥视感。
林凡的精神力感知中，这片区域充斥着一种庞大而混乱的意志碎片，如同无数亡魂的呓语，试图钻入他的脑海，带来疯狂的幻象和低语。他必须时刻维持着生命能量的屏障，才能保持清醒。
“跟紧我，别被那些声音影响。”林凡沉声提醒。
又前行了约莫一公里，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被扭曲巨树环形包围的空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空地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泉水，而是一个巨大的、直径超过十米的漆黑地穴！地穴边缘光滑，仿佛被某种力量精心打磨过，深不见底，只有一股冰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微风从穴底吹出。
而在地穴的旁边，赫然站立着三个身影！
正是他们在鹰嘴峡见过的那三个“灰袍祭祀”！他们呈三角站位，将地穴围在中央，低垂着头，兜帽遮住了面容，双手在胸前结着古怪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发出低沉而晦涩的音节。
随着他们的吟唱，地穴中吹出的寒风似乎变得更加凛冽，空地周围的扭曲树木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应和。
林凡和陈浩立刻伏低身体，隐藏在空地边缘一丛巨大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暗红色蘑菇后面。
“是那三个装神弄鬼的家伙！”陈浩压低声音，眼中闪过厉色，“他们在干什么？”
林凡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个漆黑的地穴吸引了。怀中的能量芯片此刻已经滚烫到几乎无法手持，而暗金碎片的震动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地穴之中，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意识正在苏醒！那股意识充满了古老、混乱、以及一种对生命本质的漠然与……好奇？
就在这时，三名灰袍祭司的吟唱声陡然拔高！他们同时抬起双手，指向漆黑的地穴！
地穴中，那股庞大的意识仿佛受到了召唤，猛地变得清晰和活跃起来！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波以地穴为中心，轰然扩散！
“呃！”
林凡和陈浩同时闷哼一声，感觉像是有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灵魂上！陈浩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全靠顽强的意志力死死支撑。
林凡也是头痛欲裂，但他识海中那缕生命能量自动护主，与那股精神冲击狠狠撞在一起！同时，怀中的暗金碎片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一股古老而晦涩的信息流强行涌入他的脑海，虽然无法理解，却仿佛形成了一层保护膜，削弱了大部分精神冲击。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那股庞大的意识似乎“注意”到了林凡这个能够抵抗它精神冲击的“特殊存在”。一股更加集中、更加具有穿透性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绕开了生命能量的屏障，直接探向林凡的意识深处！
【……外来者……携带……‘钥匙’的气息……有趣……】
一个冰冷、宏大、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直接在林凡的脑海中响起！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听到，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
林凡浑身剧震！这就是雷烈提到的“古老意识”？！它果然存在，而且能够直接沟通！
【……渺小的生命……为何抗拒……‘真理’的拥抱……】
那股意念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仿佛在林凡耳边低语，诉说着生命的脆弱与进化的必然，描绘着一幅舍弃肉体、融入永恒意识的“美好”图景。同时，一股强大的同化力开始侵蚀林凡的自我认知，试图将他的意识拉入那片古老而混乱的集体意志之中！
“滚出去！”林凡在心中发出怒吼，拼命调动精神力和生命能量抵抗！但他的力量在这股庞大的意识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意识正在一点点被剥离，自我正在模糊……
就在这危急关头——
他怀中的幽蓝能量芯片，似乎被这纯粹而强大的意识能量所刺激，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蓝光芒！一股冰冷、精密、带着强烈逻辑性和排他性的能量流，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切入林凡的识海，狠狠斩向了那股入侵的古老意识！
【！！！？？？】
古老意识发出了惊怒的意念波动！它似乎对这幽蓝能量极其忌惮，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入侵的意念触手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回！
林凡趁机稳固住几乎溃散的精神防线，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刚才那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灵魂层面的死亡威胁！
地穴旁的三名灰袍祭祀也察觉到了异常，他们停止了吟唱，猛地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齐刷刷地“看向”林凡藏身的方向！
“亵渎者！竟敢干扰圣祭！”为首的一名灰袍祭祀发出沙哑的厉喝，抬手便是一道灰白色的、带着浓郁死亡气息的能量箭矢，射向林凡！
暴露了！
“浩子！动手！”
林凡低吼一声，不再隐藏，猛地从蘑菇丛后跃出，左手精准步枪瞬间开火，子弹呼啸着射向那名出手的灰袍祭司！
陈浩也如同猛虎出闸，挥舞着工兵铲，冲向另外两名灰袍！
战斗，瞬间爆发！
然而，这三名灰袍祭司的实力远超想象！他们的身形飘忽，如同没有实体，轻易地避开了子弹和工兵铲的攻击。他们并不与林凡二人近身缠斗，而是不断释放出各种诡异的精神冲击和死亡能量，干扰他们的行动，腐蚀他们的生命力。
更麻烦的是，那个漆黑的地穴中，那股庞大的“古老意识”虽然暂时退去，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在冷冷地注视着这场战斗，随时可能再次出手。
林凡一边用精准的点射和偶尔的分解能力（消耗巨大，不敢多用）抵挡着灰袍的攻击，一边焦急地思考着对策。
硬拼显然不是办法。必须破坏他们的仪式，或者……关闭那个地穴的通道！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漆黑的地穴，以及怀中那两件与地穴和意识产生强烈共鸣的物品。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