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尽头的钟声还在回荡，像是某种远古仪式的序曲。赫连轩的剑尖微微下沉，脚步却稳如磐石。南宫璃的铜镜在掌心泛着微光，映出前方数十道模糊的影子，那些影子不是活人，而是影蛇的傀儡。
傀儡们从四面八方缓缓逼近，动作僵硬却无声无息，仿佛夜色中爬行的蛇。他们的双眼空洞，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灰色，手中握着的兵刃在阳光下竟泛着幽蓝的光泽。
“他们想困住我们。”南宫璃低声道，手指轻轻摩挲镜面，试图找出敌人的破绽。
赫连轩没有回应，而是将剑柄一转，横于胸前，目光如炬地扫视四周。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战神之魂在躁动，但却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迟迟无法完全共鸣。
“系统……出问题了。”他低声道，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稳。
南宫璃抬眼看他，眉头微蹙：“现在不是出问题的时候。”
“我知道。”赫连轩咬牙，强行催动体内残存的战神之力。他的瞳孔骤然一缩，体内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动，肌肉紧绷，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但只是一瞬，那股力量便如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一阵虚脱般的空虚。
“不行……有人在干扰系统。”赫连轩低声咒骂。
南宫璃心头一紧，铜镜再次映出前方敌人的轨迹，却发现镜面中的画面开始扭曲，敌人身影重叠交错，仿佛有无数个他们在同时逼近。
“镜面……被干扰了。”她低声喃喃。
“那就靠我们自己。”赫连轩眼神一冷，猛然踏出一步，长剑挥出一道凌厉的弧光，斩断了最前方一名傀儡的臂膀。
那傀儡却仿佛没有痛觉，断臂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黑色的液体，落地便腐蚀出一圈焦黑的痕迹。
“这毒……比刚才的更烈。”南宫璃迅速后退一步，袖中取出一小瓶药粉，洒向地面，黑液瞬间凝固。
“他们不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赫连轩冷声道，再次挥剑，逼退两名逼近的傀儡。
可敌人实在太多，他们像潮水一样不断涌来，动作虽迟缓，却毫无疲倦之感，仿佛不知疲倦的死灵。
南宫璃咬牙，迅速回溯镜面三秒前的画面，试图找出敌人的阵型漏洞。镜中画面一闪，她忽然注意到，一名傀儡胸口的位置，有一抹微弱的红光在闪烁。
“赫连轩！”她急声道，“他们的核心在胸口！”
赫连轩闻言，眼神一凝，立刻调整招式，一剑刺入一名傀儡的胸口。那傀儡顿时剧烈抽搐，红光一闪而灭，整个人瞬间崩解成一堆灰烬。
“有效！”赫连轩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风，剑光如电，直取敌人核心。
可敌人数量实在太多，即便他剑法凌厉，也无法迅速清理全部敌人。更糟的是，他的战神之魂依旧不稳定，每次附体都只能维持几息，体能消耗却在不断加剧。
“撑不住了……”他低吼一声，剑势一滞，被两名傀儡趁机逼近，一爪擦过他的肩膀，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别停！”南宫璃迅速取出铜镜，用镜面反射阳光，刺入敌人眼中，短暂干扰他们的行动。
赫连轩借机抽身后退，喘着粗气，额上冷汗直流。
“你还能撑多久？”南宫璃一边观察敌情，一边低声问道。
“撑到你找到真正的破绽。”赫连轩咬牙，眼神却依旧凌厉。
南宫璃目光微沉，再次将注意力集中于铜镜。镜面中的画面依旧混乱，但她忽然发现，那些傀儡的动作虽一致，却有细微的节奏差异。
“他们不是完全同步的……”她低声自语，“有间隔。”
赫连轩听出她语气中的变化，立刻追问：“什么间隔？”
“三息。”南宫璃迅速分析，“每三息，他们会有一次集体动作的停顿，可能是控制他们的力量在调整节奏。”
赫连轩眼神一亮：“三息……足够了。”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等待敌人的下一次动作停顿。三息一到，他猛然暴起，长剑如龙，直刺敌阵中央。
敌人果然在那一瞬间动作停滞，赫连轩抓住机会，一剑贯穿三名傀儡的核心，红光尽灭，三具傀儡瞬间化为尘埃。
“走！”他低喝一声，拉着南宫璃的手臂，朝那刚刚被他劈开的缺口冲去。
可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包围圈时，赫连轩的脑海深处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不是真正的战神。”
那声音仿佛从虚空传来，带着某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让他脚步一滞，体内战神之魂竟在这一刻彻底沉寂。
“赫连轩！”南宫璃察觉他的异样，急声唤道。
他却只是僵在原地，眼神涣散，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灵魂。
敌人趁机围拢，缺口再度合拢。
“你听到什么了吗？”南宫璃急问。
赫连轩没有回答，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浮现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动摇。
“赫连轩！”南宫璃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将他从那股诡异的意识中拉回现实。
他猛然回神，眼神恢复清明，但脸色却更加苍白。
“我……”他刚要开口，却被南宫璃打断。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低声说，铜镜再次映出敌人的动向，“他们又来了。”
果然，傀儡部队再次逼近，动作比之前更快，仿佛察觉到他们的意图。
赫连轩握紧剑柄，指节泛白，体内的战神之魂却依旧沉寂。
“再试一次。”南宫璃轻声道。
他点头，闭上眼，强行启动系统。片刻后，一股熟悉的战意涌上心头，但只是一瞬，那股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是真正的战神。”
赫连轩猛然睁开眼，瞳孔收缩，额头冷汗直流。
“系统……在被什么东西影响。”他咬牙道，“我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
南宫璃心头一震，但没有多问，而是迅速调整站位，挡在他身前。
“那就别靠系统。”她轻声道，“靠你自己。”
赫连轩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某处仿佛被触动。
他缓缓点头，握紧剑柄，眼神重新变得锋利。
“好。”
下一刻，傀儡部队如潮水般扑来。
剑光与铜镜的反射交织成一道屏障，将两人护在中央。
战斗，再次爆发。
——
赫连轩的剑锋劈开一名傀儡的头颅，血雾喷洒而出。
南宫璃的铜镜映出另一侧敌人的动向，迅速提醒他调整方位。
他们背靠背，宛如一体，每一次出招都精准无比。
可敌人实在太多，战局依旧胶着。
赫连轩的剑势开始变慢，体力在急速消耗。
南宫璃的铜镜也愈发沉重，镜面中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就在这时，前方傀儡阵型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名身着黑袍的身影缓缓走出。
那人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手中却握着一枚血色的玉符。
玉符一扬，傀儡的动作瞬间加快。
“是控制者。”南宫璃低声道。
赫连轩眼神一冷，正要冲上前，却被南宫璃一把拉住。
“别冲动。”她低声警告，“他手里有东西……能影响系统。”
赫连轩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沉重。
他们被困住了。
敌人太多，金手指失控，系统被干扰，唯一的破局点，就是那枚血色玉符。
可他们现在，连靠近那人都做不到。
山道上，战斗仍在继续。
傀儡如潮，铜镜映照出的，是一场即将吞噬一切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