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广场上的喧嚣与锋芒仿佛被黑铁岩矿脉亘古的阴冷吞噬殆尽。
向家庄深处,一座依着陡峭黑岩开凿出的古老石殿前,气氛却比矿洞更加肃杀凝滞。
巨大的青铜殿门紧闭,其上斑驳的兽首衔环浸透着岁月的铁锈与暗沉的血色。
门前的空地上,四道身影静立,彼此间的距离却泾渭分明,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张力。
向铁山依旧穿着那身布满刀痕与灼痕的玄铁甲胄,身形如同沉默的礁石,气息沉稳厚重,筑基初期的威压隐隐透出,带着矿脉守卫特有的铁血之气。
他双手抱臂,古铜色的脸庞如同刀削斧凿,目光沉凝地注视着紧闭的殿门,对身旁的微妙气氛恍若未觉。
向雨晴则显得格外不同。
她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穿着一身崭新的水蓝色法衣,衣袂袖口绣着精致的银丝云纹,显然是刚得不久。
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碧玉簪松松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少女面容姣好,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未曾褪尽的稚气与好奇,此刻正有些局促地绞着手指,偷偷打量着另外三人。
她身上的灵力波动纯净而略显活泼,显然是水木双灵根,修为刚稳固在炼气九层,眼神里既有对秘境的憧憬,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向云海站在稍远一些的位置,一身裁剪合体的锦蓝云纹长袍,纤尘不染。
他面容俊朗,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和笑意,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世家公子特有的从容气度。
然而,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尤其当目光掠过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靛青旧袍、气息“虚弱”地站在角落的身影时,眼底深处掠过的一丝冰冷却快得难以捕捉。
向之礼微微低着头,将自己尽量缩在石殿门柱投下的阴影里。
《敛气术》运转到极致,将筑基后期巅峰的浑厚气息死死压制在炼气九层初阶,甚至还刻意让气息显得有几分虚浮不稳,如同久病初愈。
靛青旧袍上的裂口已被草草缝补,更添几分落魄。
他沉默着,仿佛只是这肃杀背景里一个无关紧要的注脚。
“人都齐了。”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负责开启秘境的长老向伯韬不知何时已站在殿门前。
他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面容,目光缓缓扫过四人,在向之礼身上微微一顿,随即移开。
“黑岩秘境,乃我向家先祖所留试炼之地,其内危机与机缘并存。”
“尔等四人,既为大比优胜或长老亲点,当同心协力,探明此次灵气异动之源,若有收获,按族规分配。”
“切记,秘境之内,生死自负。” 向伯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压力,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上。
“秘境开启仅三日,逾期不归,阵法封闭,后果自负。”
他不再多言,伸出枯瘦的手指,在巨大的青铜殿门上数个特定的兽首浮雕处快速点过。
指尖灵力吞吐,留下道道金色的轨迹,瞬间构成一个繁复而古奥的阵纹。
嗡——!
沉重的机括转动声如同沉睡巨兽的苏醒,自殿门深处传来。
布满铜绿和血锈的青铜巨门,缓缓向内打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远比矿洞深处更加阴冷、更加古老、混杂着尘土、腐朽植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如同尘封万载的墓穴被撬开,猛地从门缝中喷涌而出!
寒气瞬间席卷空地,修为最弱的向雨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向铁山眉头微皱,甲胄上凝结出细密的寒霜。
向云海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眼神凝重。
唯有向之礼,在寒气扑面而来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虚弱”的模样,只是低垂的眼睑下,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凝重的金芒——这气息…不对劲!
“速入!” 向伯韬沉声喝道。
向铁山毫不犹豫,低喝一声“跟上!”,魁梧的身躯一马当先,如同铁塔般挤入门缝,玄铁塔盾已悄然握在手中。
向雨晴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旁边的向云海,又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向之礼,鼓起勇气,捏了个简单的避尘诀护住周身,也跟着小跑了进去。
向云海脸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意,侧身对向之礼做了个“请”的手势:“之礼族弟,伤势未愈,不如跟在我身后?” 语气关切,眼神却带着一丝探究。
向之礼微微摇头,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和虚弱:“云海族兄先行,我随后。” 说罢,也低着头,脚步略显“蹒跚”地走进了那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门缝。
向云海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如同淬毒的寒冰。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闪,也消失在门内。
轰隆!
沉重的青铜巨门在四人身后轰然闭合,将外界的光线与声音彻底隔绝。
最后一丝缝隙消失的瞬间,门上的兽首浮雕眼中,似乎有血色的幽光一闪而逝。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殿宇,而是一条倾斜向下、深不见底的巨大甬道。
甬道开凿在漆黑的岩壁之中,不知延伸向何处。
石壁粗糙,布满斧凿痕迹,岁月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空气阴冷潮湿,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陈腐的甜腻气息,吸入肺腑,隐隐让人产生一丝烦闷眩晕之感。
唯一的光源,是石壁上每隔数十丈便镶嵌着的一块块拳头大小、散发着惨淡幽绿色光芒的“磷光石”。
绿光幽幽,勉强照亮脚下崎岖不平的岩石地面,却将两侧嶙峋的岩壁和深邃的黑暗映衬得更加狰狞可怖。
磷光石的光芒投射在石壁上,扭曲晃动,如同无数魑魅魍魉在无声舞动。
“好…好冷…” 向雨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下意识地靠近了气息最沉稳的向铁山一些,水蓝色的法衣在幽绿磷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跟紧,莫要乱碰石壁。” 向铁山沉声道,声音在空旷的甬道中激起沉闷的回响。
他举着玄铁塔盾在前,每一步踏出都异常沉稳,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向云海走在中间,锦蓝长袍在幽光下也失去了往日的华彩。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通体银白、剑身细长、散发着柔和清辉的长剑,剑光流转,将周围的阴冷气息稍稍驱散几分。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的石壁,脸上虽还带着笑意,眼神却异常警惕。
向之礼走在最后,脚步依旧显得“虚浮”。
他微微低着头,似乎被甬道的阴森所慑。
然而,在无人可见的角度,他的双眸之中,一丝极其隐晦的金芒悄然流转!
远超同阶修士的庞大神识,如同无形的水银,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前方、向两侧、甚至向脚下的岩层深处缓缓渗透、蔓延!
甬道内一片死寂,只有四人或轻或重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孤独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磷光石的幽绿光芒将人影拉长扭曲,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如同跟随的鬼影。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朽气息似乎越来越浓。
突然!
走在最前的向铁山猛地停下脚步,塔盾重重顿地,发出一声闷响!
“小心!” 他低喝一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前方数十丈外,原本相对平直的甬道骤然变得开阔,形成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入口。
然而,此刻那入口处,却被一片浓稠得如同墨汁般的灰黑色雾气彻底笼罩!
雾气翻滚涌动,无声无息,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与死寂!
雾气边缘,几块散落的白骨在幽绿磷光下泛着森然的光泽!
“是…是瘴气?还是…毒雾?” 向雨晴小脸煞白,声音带着哭腔,下意识地抓住了向铁山甲胄的边缘。
向云海眉头紧锁,手中银白长剑清辉流转,试图驱散靠近的雾气,但那灰黑雾气仿佛拥有实质,剑光只能在其表面荡漾开浅浅的涟漪,无法深入分毫。
“不像是普通瘴毒…这气息…阴邪得很!神识探入如同泥牛入海!” 他尝试用神识探查,脸色微变。
“绕不过去,这是必经之路。” 向铁山声音低沉,握紧了塔盾,“只能硬闯了!我用塔盾开路,你们跟紧,运功护体,屏住呼吸!”
他周身土黄色灵力勃发,玄铁塔盾嗡鸣一声,瞬间膨胀放大,如同一面坚实的墙壁挡在身前。
他低吼一声,就要顶着塔盾冲入那片死寂的灰黑雾海!
“等等!”
一个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向铁山身形一顿。
向云海和向雨晴也诧异地回头,看向出声的向之礼。
只见向之礼依旧站在稍后的位置,脸色在幽绿磷光下显得愈发苍白“虚弱”。
他微微抬着头,目光却并未看向那片恐怖的雾海,而是死死盯着石窟入口上方,一处被几块巨大钟乳石阴影覆盖、毫不起眼的岩壁凹陷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伪装的“不确定”和“虚弱”,断断续续道:“那…那上面…好像…有东西…在动…很小…像…虫子…”
“虫子?” 向铁山一愣,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去,那里只有一片浓重的阴影和嶙峋的怪石,磷光石的光芒根本无法触及,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向云海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但神识也下意识地向那片阴影扫去。
然而,他的神识甫一接触那片区域,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粘稠冰冷的墙壁,非但无法深入,反而被一股阴寒邪异的气息反噬,脑海中瞬间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他闷哼一声,脸色微变,看向那片阴影的眼神充满了忌惮!
“神识…被挡住了!” 他失声道,再也无法保持从容。
就在这时!
向之礼眼中那流转的金芒骤然变得清晰了一瞬!
他仿佛用尽了“力气”,指着那片阴影,声音带着一丝“惊惶”:“看!那…那黑雾…好像是从那里…渗出来的!”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石窟入口上方那片浓稠的阴影处,空间如同水波般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浓郁十倍、粘稠如同活物的灰黑色雾气,如同溃堤的洪流,猛地从那片阴影中喷涌而出!
这股新生的雾气并非弥漫,而是带着一种邪恶的意志,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无形的毒蛇,瞬间缠绕、渗透向下方四人的意识!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直抵灵魂深处的阴冷邪异之力,无视了肉体的阻隔,无视了灵力的防御,瞬间侵入了四人的识海!
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琉璃般轰然崩塌!
向之礼只觉眼前一黑,随即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已不在阴冷死寂的甬道石窟前!
炙热!无边无际的炙热!
脚下是滚烫龟裂、流淌着暗红色岩浆的焦黑大地!
天空是低垂的、翻滚着硫磺火焰的赤红云层!
空气中弥漫着灼烧肺腑的毒烟和浓烈的血腥气!
前方,不再是同伴的身影。
而是无数扭曲蠕动的、由熔岩和焦骨构成的狰狞魔影!
它们发出无声的尖啸,挥舞着燃烧的利爪,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
每一道魔影的面孔,都依稀带着向云海、向铁山、甚至向雨晴那扭曲怨毒的脸!
更深处,一个由无数白骨堆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巨大王座上,端坐着一个模糊不清、却散发着令他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怖身影——那身影的轮廓,竟与当年黑风谷中被他以“金罡指”洞穿咽喉的土系劫修有几分相似!
绝望!恐惧!毁灭!种种负面情绪如同实质的毒液,疯狂注入他的意识!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想要放弃抵抗、融入这片毁灭熔岩的冲动汹涌而来!
“沉沦吧…归于寂灭…” 一个充满诱惑与毁灭的低语,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与此同时。
向铁山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蠕动着腐烂血肉的沼泽!
无数双惨白的手臂从淤泥中伸出,死死抓住他的双腿、他的塔盾,要将他拖入永恒的泥淖!
淤泥中,浮现出昔日战死同袍、矿洞塌方中哀嚎的矿工那扭曲痛苦的脸!
一个巨大腐烂的头颅从沼泽中心升起,发出无声的咆哮,赫然是他已故多年的父亲!
“守护?你谁也守护不了…废物…” 怨毒的低语侵蚀着他的意志。
向雨晴则陷入一片冰封的、死寂的黑暗深渊!
无数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死死盯着她!
她最珍爱的碧玉簪断裂,水蓝法衣被无形的力量撕裂!
父母、兄长、所有亲近之人的面孔在黑暗中浮现,却都带着冰冷的漠视与嘲讽!
“没人爱你…没人需要你…消失吧…” 绝望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
向云海的幻境最为诡异。
他置身于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脚下是灵玉铺就的地面,身边是无数匍匐在地、向他顶礼膜拜的身影!
高踞王座,手握权柄,光芒万丈!
然而,这辉煌的宫殿却在无声地腐朽!
灵玉化为污泥,金柱爬满霉斑,那些匍匐的身影瞬间变成腐烂的僵尸,伸出枯骨般的手抓向他!
王座之下,一个穿着靛青旧袍的身影缓缓抬头,赫然是向之礼!
他眼神冰冷,嘴角带着一丝讥诮,手中托着一枚散发着无尽光芒、却让他王座根基动摇的金色宝珠!
“假的…都是假的…你永远得不到…” 那讥诮的眼神如同利刃,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四人几乎同时陷入各自最深沉、最恐惧的心魔幻境!
灵魂在无边无际的负面情绪与邪念低语中沉沦、挣扎!
向铁山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塔盾重重砸向幻境中的腐尸!
向雨晴蜷缩在地,发出绝望的呜咽。
向云海俊朗的脸庞扭曲,疯狂挥舞着长剑劈砍着腐朽的宫殿!
唯有向之礼!
在那毁灭熔岩魔影扑至眼前的刹那,在那恐怖王座上身影投下毁灭目光的瞬间,在那灵魂低语即将彻底淹没他意志的关口——
他低垂的眼睑猛地抬起!
嗡——!
一双瞳孔,不再是人类的漆黑,而是化作了纯粹、冰冷、如同熔融黄金浇筑而成的金色竖瞳!
璀璨的金光如同两轮微缩的烈日,骤然从他眼中迸射而出!
金睛开!破妄现!
眼前的灭世熔岩、狰狞魔影、恐怖王座…所有扭曲恐怖的幻象,在这双燃烧着纯粹意志之火的黄金竖瞳注视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瞬间发出“嗤嗤”的哀鸣,开始扭曲、融化、消散!
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毁灭低语,如同撞上了一堵坚不可摧的金色壁垒,瞬间被隔绝、被粉碎!
“魑魅魍魉,也敢乱我心神?!”
一声冰冷到没有任何情绪的叱咤,并非出口,而是在他识海中如同惊雷般炸响!
眼前幻象彻底崩碎!
意识瞬间回归冰冷的现实!
石窟入口依旧被翻滚的死寂灰雾笼罩。
向铁山双目赤红,正疯狂地用塔盾轰击着身旁冰冷的岩壁,碎石飞溅!
向雨晴蜷缩在地,抱着头瑟瑟发抖,泪流满面。
向云海则状若疯魔,手中银白长剑毫无章法地劈砍着空气,俊朗的脸庞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
而石窟入口上方那片阴影处,此刻清晰地显现出一个诡异的源头——一块仅有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形如心脏般缓缓搏动的奇异矿石!
矿石表面布满了扭曲蠕动的暗红色血管状纹路,散发出浓郁到化不开的阴寒邪气!
那令人沉沦的灰黑雾气,正是从这搏动的“心脏”中源源不断地渗出!
邪心矿!能引动心魔、制造恐怖幻境的邪物!
向之礼金瞳如电,瞬间锁定那搏动的邪矿核心!
没有丝毫犹豫,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近乎纯黑的暗金锋芒骤然吞吐!
“破!”
嗤——!
暗金指芒撕裂空气,带着洞穿虚妄的决绝,精准无比地刺入那搏动“心脏”最核心、最活跃的那一点暗红血纹!
噗叽!
一声如同捏碎腐烂果实的粘稠闷响!
那搏动的黑色“心脏”猛地一滞!
表面蠕动的血纹瞬间黯淡、崩断!
浓郁的死寂灰雾如同被掐断了源头,剧烈地翻滚、收缩,发出无声的尖啸!
几个呼吸间,便消散了大半,露出了石窟入口的真容!
幻境破!
“呃啊!”
“呼…呼…”
随着邪心矿被破,笼罩三人的恐怖幻境也瞬间消失!
向铁山猛地停住砸击岩壁的动作,剧烈地喘息着,眼中血丝未退,茫然地看着四周。
向雨晴停止哭泣,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恢复正常的石窟入口。
向云海也停下了疯狂的劈砍,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握着长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猛地转头,眼神惊疑不定地看向依旧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向之礼,以及他指尖那缕尚未完全消散的暗金锋芒,再看向石窟上方那块已经失去光泽、跌落尘埃的黑色矿石碎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刚…刚才…” 向雨晴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向铁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识海残留的刺痛,看向向之礼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是幻境!那黑雾能引动心魔!多亏…之礼族弟及时破除了那邪物!” 他指向地上那块碎裂的黑色矿石。
向云海脸色变幻不定,他迅速调整呼吸,脸上重新挂起那温和却略显僵硬的笑容,走上前几步:“之礼族弟,好手段!方才若非你及时看破那邪物节点,我等恐怕凶多吉少!不知你是如何…”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向之礼,带着探究和一丝深藏的忌惮。
向之礼指尖的暗金锋芒悄然散去。
他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仿佛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力气”,脸色更加“苍白”,声音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咳咳…侥幸…之前…在矿洞深处…见过…类似的…石头…感觉…那地方…气息…最邪…就…试了试…”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理由牵强,却配合着他此刻的状态,反而让人难以深究。
他不再理会向云海探究的目光和向铁山复杂的眼神,也仿佛没看到向雨晴投来的、带着后怕与依赖的眼神。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穿透了刚刚散尽灰雾的石窟入口,落在了石窟深处某个角落。
那里,几块不起眼的黑色岩石缝隙中,一点微弱却纯粹到令人心悸的金芒,如同黑夜中初升的星辰,正顽强地穿透黑暗,散发出精纯、古老、锋锐无匹的庚金之气!
金精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