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作业,可把谢澜给累惨了。
翌日,日上三竿,谢澜还未起身,兰星居主卧里间的床上,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睡得香甜地趴着。
他双手垫在自己的脸颊下,约莫半盏茶之后,人像蝉蛹一般蠕动。
好不容易睁开眼,有种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
房间里头阳光洒进,很亮,却不刺眼,空气中还弥漫着不知名的香味,好像檀香,又像是别的香味夹杂。
谢澜伸手摸了摸里侧的位置,空无一人,就连余温都已经不在。
他弓起身,从床上爬起,坐在床上醒神的功夫。
煜星宸从外间进来,见人光着上半身,还是在大白天的,莫名有些不自在。
他眼带嫌弃,从衣柜里头丢了件里衣过去。
“青天白日的,光着身子成何体统,快穿上吧你!”
谢澜倒是无所谓,他笑嘻嘻接过,随意套在身上,系上系带。
都是自己人,这有什么?
不过两人都陷入了误区,煜星宸自认内里是个汉子,对于谢澜这种不穿上衣的行为,应当不会这么大反应才对。
而谢澜却对有人管着自己这种行为暗爽,也是没有去细想这种想法代表着什么?
就这么糊里糊涂,反倒和谐自在。
见人穿上里衣,开始找外衣穿,煜星宸这时才坐在软榻上,开口道:“正好你醒来,父王先前派了江城来,说是有事找你。”
岳丈有事找自己,自己还呼呼大睡,谢澜暗道贪多嚼不烂,以后可不能再这样,移植什么时候不成?
他急急忙忙套上衣裳,以至于手忙脚乱。
煜星宸叹气,他起身上前,从谢澜手上接过外袍,嘴里也忍不住毒舌道:“都等这么久了,还差这一小会儿?急急忙忙的,是要赶着去投胎?”
嘴唇是沾着毒的,但是手上动作却带着蜜,很轻柔。
有了煜星宸上手,速度倒是比谢澜一人时候快多了,不过几个瞬间,谢澜整个人便已经穿得工工整整,再随意挽上一个发髻,带上玉冠,整个人利索不少。
简单洗漱过后,谢澜便直接去了潇湘苑。
至于你说早饭?这个可以跟中午一起。
被江城引进书房的时候,安宁王正在处理公事。
轻车熟路,不管是安宁王还是世子,这两人一般叫他来书房,都是得等上一等。
他随意打发了江城,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便有个小丫鬟给自己看茶。
安宁王抽空同谢澜交代了声,让他先坐着先,他看完手头上的折子再说。
“等久了吧?”,一炷香之后,安宁王出声。
他话语中带着年长者的慈爱,谢澜已经没有刚入府时的忌惮,现在将人当成自家长辈一样对待。
“没有,就一会儿,不知道父王找孩儿来是有什么事情?”
谢澜站起身来,同安宁王见了个礼之后,直接开口发问。
安宁王招手示意谢澜坐下,待谢澜坐回原位时。
他才站起身来,在案桌上抽出一本折子,脚步沉稳向谢澜走来。
谢澜起身接过,又坐回原位,开始打开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吏部官员空缺的职位表。
都是七品以下的官职。
这吏部考核入朝,官职本就低,谢澜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但是看了一圈,发现任职在封都的确实少。
绝大部分都是在外地任职,有一些还是穷乡僻壤。
“你可有打算?”
安宁王想要先听听谢澜是怎么想的。
“回父王,看过一圈,孩儿还是想待在封都,孩儿同星宸刚成亲不到一年,去外地的话,夫夫两地分隔不好,若是带着星宸一起,外地到底不如封都,孩儿怕他吃苦。”
这个顾虑,在谢澜这里是微乎其微的。
他不是不想离开封都,但不是现在。
最起码在没有解决文家一派前,谢澜不打算长期远离封都。
不然哪天家被偷了,可能都不知道。
这个理由可以说是最为冠冕堂皇,也是最适合应付安宁王,应付安宁王府的理由,也是最有效的。
“嗯,倒是同为父想到一块去,你现今情况不适宜离开封都,在封都,咱们王府才能给你助力,将你护在羽翼之下。”
安宁王眉中流露出愁绪,只一瞬,但还是被谢澜给捕抓到。
“父王放心,孩儿会保护好自己的。”
不知道详情,谢澜只能尽量让人放心。
安宁王看着眼前这个儿婿,心里有着自己的思量,这文家似乎在重新打探谢澜,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关税和地动一事,都有自家儿婿的手笔?
这种事情没必要同小辈讲,有他,有霖儿,他们会挡在前头。
“成,你,父王倒是不怎么担心,既然决定要待在封都,那就好好努力!”
这吏部考核也是看名次的,靠前的优先选择官职,当然也是跟吏部双向选择。
但决定权主要还是掌握在考生手上。
成绩越好选择权也就越大!
“是,父王!”
从潇湘苑离开,谢澜原本想要歇歇几天的心思又在萌芽之后被自己连根拔起。
被上了强度的谢澜,在回兰星居打算找煜星宸一起用午膳的时候,被张波告知人已经出了府。
无奈他一人用完午膳后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本来打算看看书,但脑子却灵光一闪,这才想起他忘了的事。
他猛拍脑瓜子,嘟囔道:“差点儿忘了,要宴请欧阳赞他们。”
之前这些苗能以保存,可全靠他们。
他猛然直起腰身,将摊在椅子上的自己坐正,从一旁拿过空白的帖子,下笔。
书房门外,张波正要打个盹,房门却吱呀一声突然打开。
他猛然醒神,发现自家姑爷就站在门内。
背着光,张波看不清脸。
“姑爷,您这是......”,不看书了?这四个字还未说出,谢澜便递上四份帖子。
“这些让马管家安排下。”
说罢,将请帖交给张波后,谢澜重新将自己关进书房中。
“姑爷不会学傻了吧?奇奇怪怪的!”
张波小声嘟囔一声,最后还是认命出了兰星居,往外院走去。
人在门口嘟囔的话,谢澜自然是听到了,他暗骂这小子胆子见长。
等人离开,谢澜抽出了笔记,开始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