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清点完了。日军尸体三百二十六具,俘虏四十六人,咱们牺牲了七十九个弟兄,伤了一百二十三。”周铁山的声音带着沙哑,手里攥着沾满血污的记录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曹兴国站在县衙门的台阶上,目光扫过街道上正在清理瓦砾的战士和百姓,喉结滚动了一下:“牺牲的弟兄,按咱们独立团的规矩,名字刻在狼寨的纪念碑上,家属由后勤队专人照顾。伤兵呢?”
“藤野医生带着医疗队在祠堂搭了临时救护所,轻伤的已经能帮忙搬东西了,重伤的……”周铁山低下头,“还在抢。”
“让炊事班炖点肉汤送过去,多加姜。”曹兴国顿了顿,看向身边的李勇,“县城里的粮仓和弹药库清点得怎么样?”
李勇掏出个小册子:“粮仓还剩大半,够咱们和百姓吃两个月;弹药库除了被炸毁的,还搜出三箱手榴弹、两挺重机枪,子弹够撑三次硬仗。就是房屋损毁太严重,至少五十户百姓没地方住。”
“让战士们把空置的日军营房腾出来,先让老人和孩子住进去。”曹兴国指着西侧的宅院,“那片是以前的大户人家,没被炸坏多少,收拾出来当临时指挥部。”他转身看向织田姐妹,“你们觉得呢?”
织田真子正帮着百姓扶倒在路边的门板,闻言直起身:“我和信奈带几个会木工的百姓修房子吧,影月流的手艺里,有不少搭架子的法子,能快点把屋顶支起来。”
织田信奈点头附和:“对,先把能住人的屋子修好,再慢慢补院墙。百姓踏实了,县城才能真的稳下来。”
“好。”曹兴国看向赵铁豹,“你带一营守东门,把铁丝网再拉密点,岗哨加派两班。”
赵铁豹立正:“是!要不要在城外挖条战壕?”
“挖!半人深就行,防着日军反扑。”曹兴国又看向周铁山,“二营跟着你回狼寨,把那边的粮食和药品运一批过来,顺便告诉留守的弟兄,狼寨还是咱们的根,让他们看好家,别让小股鬼子钻了空子。”
周铁山愣住:“团长不回狼寨?”
“我留在县城。”曹兴国望着刚被战士们插上红旗的城楼,“这里刚打下来,人心不稳,我得盯着。再说,狼寨有你在,我放心。”
李勇突然指着街口:“那不是王村长吗?带着人扛着东西过来了!”
众人看去,只见王村长领着十几个百姓,抬着几筐馒头和咸菜,气喘吁吁地往这边走:“曹团长!战士们受累了!这点东西填填肚子!”
曹兴国快步迎上去,接过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乡亲们有心了,让大家受累了。”
王村长抹了把汗:“说的啥话!要不是你们把鬼子赶跑,我们早成刀下鬼了!这县城能恢复原样,全靠你们啊!”
曹兴国咬了口馒头,对身边的战士们扬声喊道:“听见没?乡亲们盼着县城好起来!都加把劲,三天之内,让街道能走车,百姓能开火做饭!”
“是!”战士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屋檐上的尘土都掉了下来。
织田真子扛着根木梁从旁边走过,对曹兴国点头:“第一批屋顶,天黑前能修好。”
曹兴国笑着点头,转头看向狼寨的方向,眼神坚定:“周铁山,路上当心,告诉弟兄们,等县城稳了,我就回去看他们。”
周铁山用力点头:“团长放心!我这就出发!”
看着周铁山带着二营的战士们扛着弹药箱出发,李勇凑过来:“团长,要不我去催催炊事班?肉汤该好了。”
曹兴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对了,让医疗队多留两个医生在县城,狼寨那边暂时够用。”
李勇刚跑开,王村长又凑过来:“曹团长,后巷的井能打水了!就是水泵坏了,战士们会修不?”
曹兴国立刻喊道:“赵铁豹!带两个懂机械的弟兄去看看水泵!”
赵铁豹从东门方向跑过来,应声而去。阳光透过硝烟,照在正在忙碌的人群身上,曹兴国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胸口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织田信奈抱着一卷草席经过,笑着说:“你看,这样是不是像个家了?”
曹兴国望着远处正在修复的房屋和升起的炊烟,点头笑道:“像。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