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大队长!城防司令部的平谷雨树大佐来了,正在外面发脾气呢!”通信兵连滚带爬冲进土井三郎的办公室,军帽都跑歪了,“听说……听说炮楼被端的事,他气得把指挥刀都拔出来了!”
土井三郎正对着城防图唉声叹气,闻言吓得手一抖,铅笔在图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他是靠着姐夫在关东军司令部的关系才当上城防大队长的,论打仗只会龟缩在城里,哪见过这阵仗。“快……快备车,我去门口接!”他慌里慌张地往外跑,皮靴在地板上滑出半尺远。
司令部的吉普车刚停稳,平谷雨树就从车上跳下来,军靴上还沾着雪。没等土井三郎鞠躬,他的大巴掌就带着风声扇了过来——“啪!”的一声脆响,土井三郎被扇得原地转了半圈,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
“废物!”平谷雨树的唾沫星子喷在土井脸上,“炮楼丢了!巡逻队被歼了!你就知道缩在城里画你的破图?我养条狗都比你会叫!”
土井三郎捂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大……大佐息怒,我……我这就加强城防,保证县城丢不了……”
“保证个屁!”平谷雨树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限你三天!三天之内不把城外的八路军消灭,我就把你捆了送给八路当靶子!”他指着城门口的方向,“现在就去招人!不管是地痞还是乞丐,只要能扛枪,就编进伪军!给我出城找八路拼命!”
土井三郎被踹得半天爬不起来,捂着肚子回到办公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哪会招人打仗?可平谷雨树的话就是死命令,不照办就得掉脑袋。“来人!”他对着门外喊,“去贴告示!就说……就说参军有粮发,有大洋拿,能升官!”
伪军小队长赵癞子凑过来,一脸谄媚:“大队长,招那些闲散人员顶用吗?都是些只会偷鸡摸狗的货……”
土井三郎瞪了他一眼,肿起来的脸看着更滑稽:“顶不顶用都得招!死的是人,又不是我!你去办,三天之内给我凑够一个营,少一个人我扒你的皮!”
告示贴出去,县城里炸开了锅。 日军拿着刺刀在街上抓人,只要是青壮年男子,不管愿不愿意,都被强行往军营里拖。有个瘸腿的货郎想躲,被日军一枪托砸断了腿,像拖死狗似的拖走了。
赵癞子带着伪军挨家挨户搜,见到稍微壮实点的就捆,嘴里还喊着:“为皇军效力,是你们的福气!”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被抓走,有的偷偷抹泪,有的对着日军的背影啐唾沫。
三天时间,土井三郎还真凑出了一个营的伪军——三百多人,三教九流啥人都有,大多是被强征来的,手里的枪还没焐热,走路都打晃。 土井三郎看着这群歪瓜裂枣,心里直发虚,却还是硬着头皮训话:“明天一早,出城剿匪!谁杀了八路,赏大洋五十!”
底下的伪军没人应声,有的低着头抠指甲,有的偷偷翻白眼。被抓来的货郎瘸着腿,心里把土井三郎骂了八百遍——就这怂样,还想打八路?
消息传到曹兴国耳朵里时,他正在呼兰县城外的山神庙里烤火。 侦察兵小李笑着说:“团长,土井三郎那蠢货,招了一群乌合之众,说是要出城剿咱们呢!”
谷天贺把重机枪往火堆边挪了挪,枪管烤得滋滋响:“一群炮灰而已,正好给咱们练手。团长,明天咱们就在前面的二道沟设伏,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申淮安正在给迫击炮装炮弹,闻言道:“我看行。二道沟两边是山,中间就一条路,正好包饺子。”
曹兴国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溅起:“别大意。土井三郎再蠢,也不会让伪军打头阵,后面肯定跟着日军督战。藤本,你的任务是打掉督战的日军军官,让伪军没了约束,自个儿先乱起来。”
藤本正擦拭狙击枪,镜片映出他冷峻的脸:“明白。保证一枪一个准。”
第二天一早,土井三郎果然带着伪军出城了。 三百多伪军稀稀拉拉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小队的日军,端着枪押阵,土井三郎缩在日军中间,连头都不敢抬。
队伍刚走进二道沟,谷天贺的重机枪就响了——“哒哒哒!”子弹像鞭子似的抽向伪军,走在最前面的十几个瞬间被扫倒,后面的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想跑。
“不准退!谁退打死谁!”日军小队长举着指挥刀嘶吼,刚想开枪督战,藤本的枪响了,子弹精准地打穿了他的喉咙,指挥刀“哐当”掉在地上。
日军顿时乱了阵脚,没人指挥,有的举枪乱打,有的往路边躲。伪军们见状,哪还敢往前冲?有的扔下枪钻进树林,有的干脆跪在地上投降,嘴里喊着:“别打了!我们是被抓来的!”
土井三郎在后面看得真切,吓得魂都没了,拉着身边的日军就想跑:“快……快撤!八路军太厉害了!”
曹兴国早就带着战士们从两侧山坡冲了下来,马刀劈翻两个拦路的日军,直奔土井三郎而去:“土井三郎,哪里跑!”
土井三郎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抱着头喊:“饶命!我投降!我是关系户……我姐夫是……”
话没说完,曹兴国的马刀已经劈了下来。
战斗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日军小队被全歼,伪军死的死,降的降,只有少数几个趁乱跑回了县城。谷天贺清点俘虏时,把那个瘸腿货郎拉到一边:“你回去告诉城里的百姓,就说八路军不杀好人,只要不帮鬼子干事,咱们都欢迎。”
货郎千恩万谢,瘸着腿往县城跑,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被抓的乡亲们都救出来。
逃回县城的伪军把战况一说,土井三郎被杀的消息传开,县城里人心惶惶。 平谷雨树气得砸碎了办公室里的花瓶,对着部下嘶吼:“废物!都是废物!连一群炮灰都带不好!”他指着城防图,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传我的命令,关闭城门,加固工事,谁也不准进出!”
山神庙里,战士们正在给投降的伪军发路费,让他们回家。 曹兴国看着远处紧闭的县城城门,对谷天贺道:“平谷雨树这是要当缩头乌龟了。”
谷天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咱们就逼他出来!明天开始,天天往城墙上打几炮,让他睡不安稳!”
申淮安调试着迫击炮,炮口对准了县城的城楼:“正好试试新缴获的炮弹,看看够不够劲。”
县城里,平谷雨树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的山神庙方向,脸色铁青。 他知道,八路军不会善罢甘休,城门迟早会被攻破。
“给省城发电报,”他对通信兵说,声音沙哑,“请求紧急增援,否则……否则呼兰不保……”
山神庙的篝火旁,曹兴国给战士们分发干粮,准备明天的行动。 一个投降的伪军突然道:“团长,城里的鬼子粮不多了,听说平谷雨树正逼着百姓交粮呢!”
曹兴国眼睛一亮:“好机会。谷天贺,明天你带些人,化装成百姓混进城,联络城里的乡亲,里应外合!”
谷天贺拍着胸脯:“没问题!保证把城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夜色渐深,县城的城墙上,日军哨兵缩着脖子,警惕地望着外面。 他们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曹兴国望着县城的方向,对身边的藤本道:“明天,该让平谷雨树尝尝咱们的厉害了。”
藤本的狙击枪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他轻轻点了点头:“随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