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阁的重建与发展已步入正轨,各项事务在凌啸天、黄宣以及新晋客卿长老们的协力下,有条不紊。姚辰这个阁主,反而得以从繁杂庶务中稍作抽身,处理一些更为紧要,亦或是更为私人的事情。
这一日,他独自来到星辰阁深处一间布满了温魂养神阵法的静室。室内灵气氤氲,中心处,一盏造型古拙的魂灯静静燃烧着,灯焰呈现出一种微弱的、近乎透明的淡蓝色,其中隐约可见一道极其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的人形轮廓,正是秦山阁主残存的一缕弱灵魂。
姚辰在魂灯前盘膝坐下,目光温和地注视着那摇曳的灯焰,轻声开口,将星辰阁近况娓娓道来:凌啸天师伯晋阶陆地神仙坐镇,黄宣师伯化神大圆满辅佐,如墨斋生意兴隆提供海量资源,广开山门吸纳了数位化神客卿与大量优秀弟子,宗门气象焕然一新,声望甚至远超从前……
那魂灯中的虚影微微波动,传递出一丝欣慰与释然的意念。一道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神念传入姚辰脑海:“好…好…辰儿…你做得…比我想象的…更好…星辰阁…交给你…我…放心了……”
姚辰能清晰地感觉到,秦山这缕残魂已是风中残烛,能量在持续流逝,恐怕支撑不了太久了。他心中涌起一股酸楚,郑重承诺道:“老师,您放心,我必竭尽全力,让星辰阁屹立巅峰,传承不灭。”
“我…时间不多了…能看到星辰阁有此光景…已无憾…你…放手去做……” 秦山的意念越来越弱,最终归于沉寂,魂灯焰光也似乎黯淡了一分。
姚辰在静室中默然良久,方才深深一拜,悄然退出。
离开静室,姚辰心中那份因实力提升而带来的些许自得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他信步来到了玲月所居的院落。
几年过去,昔日的少女已彻底长开,身姿窈窕,容颜清丽,气质温婉如水,宛如邻家女孩般惹人怜爱。她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对着一池碧水发呆,眉宇间笼着一层淡淡的、化不开的轻愁。
“玲月。”姚辰轻声唤道。
玲月娇躯一颤,蓦然回首,看到姚辰,眼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彩,那抹愁绪被强烈的欣喜取代。她站起身,像小时候一样快步走到姚辰面前,却又在一步之遥停下,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哥哥…你来了。”
姚辰看着她这般情态,心中暗叹。他如何能看不出,玲月看他的眼神,早已超越了兄妹之情,那里面蕴含的浓烈情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伸手,习惯性地揉了揉玲月的长发,动作轻柔,带着兄长对妹妹的宠溺。
“许久未曾好好陪你了,最近可好?”姚辰温声问道,与她一同在院中漫步。
玲月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一切都好,只是…有些想念哥哥。”她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姚辰,那目光中的眷恋与依赖,几乎要将人融化。
姚辰心头一颤,下意识地避开了她那过于直白的目光。他并非铁石心肠,玲月的心意他早已明了。但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名为兄妹,情同手足,这份伦理的枷锁,以及内心深处对这份纯粹亲情的珍视,让他始终无法跨出那一步。他只能继续扮演着温和兄长的角色,询问她的修炼,关心她的起居,将那涌动的暗流压在心底。
陪伴了玲月半日,离开时,姚辰能感受到身后那道一直追随的、带着失落与不甘的视线,让他心头复杂难言。
在返回主殿的路上,姚辰碰到了正在一处灵气充裕的平台上修炼的吴雨涵。几年过去,当初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已经十三岁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大眼睛扑闪扑闪,充满了灵气。她看到姚辰,连忙停下修炼,俏生生地行礼:“涵儿拜见阁主!”
姚辰微微一笑,上前查看了她的修为进度,已是化气后期,根基打得颇为扎实。他便驻足指点了几句关于灵力运转和冲击瓶颈的诀窍。吴雨涵听得极为认真,仰着小脸,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敬慕。
处理完这些私事,姚辰刚回到主殿书房不久,凌啸天便寻了过来。
凌啸天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禁制,神色带着一丝罕见的郑重,开门见山地道:“辰儿,有件事,关乎你我的根本,为师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姚辰心中一动,正色道:“师父请讲。”
凌啸天目光深邃,看着姚辰:“你我同为‘天运者’。这所谓的‘天运’,并非此界原生。若为师所料不差,你……也并非此界之人吧?你的灵魂,来自另一方天地。”
姚辰浑身一震,瞳孔微缩。这个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他看向凌啸天,只见对方眼神平静,带着一种了然。沉默片刻,姚辰缓缓点头:“师父明鉴,弟子其中一道灵魂……确实来自另一个世界。”
“果然如此。”凌啸天并无意外,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笑容,“其实为师也是。”
他继续抛出一个更惊人的信息:“天运者,身负异界灵魂,拥有一次极其特殊的保命机缘。便是在化神期渡劫之时,或是遭遇必死之境、身死一线之际,灵魂会触发轮回机制,穿越至另一方世界,重获新生。”
姚辰听得心神剧震,这简直闻所未闻!
“但是,”凌啸天语气转为凝重,“这次穿越是随机的,无人知晓会去往何种界面。而且,穿越之后,你会失去所有记忆,从婴孩开始,在那个世界成长。直到年满十八岁,会有第一次觉醒,回忆起部分前尘,但记忆和力量都处于封印状态,并不完整。之后,还会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觉醒,时间不定,少则二十多岁,多则……难以预料。若最终无法完全觉醒,找回所有的记忆和力量,那么,此界的肉身便会因为灵魂无法彻底回归而真正消亡。”
“需要这么久?”姚辰皱眉,若在异界蹉跎数十载,此界恐怕早已物是人非。
凌啸天摆摆手:“不必担心时间流速。那边过去二三十年,此界或许才一年光景。只是对于穿越者本身而言,那段漫长的成长与觉醒历程,是真实不虚的。一旦完全觉醒,灵魂携带着异界的感悟与积累回归,与此界肉身彻底融合,便有很大几率直接突破瓶颈,迈入陆地神仙之境!”
他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复杂:“为师当年,渡天劫时身死一线,触发了轮回,穿越到了一个充满凶恶魔兽、弱肉强食的蛮荒世界,几经生死,才最终觉醒归来。在即将踏入陆地神仙之际,遭了师父……也就是你那位师祖和几位师兄的暗算。”姚辰恍然,原来师父还有这般惊心动魄的过往。
凌啸天看着他,话锋一转:“为了让你未来的觉醒之路更为稳妥,你需要一件东西——菩提镇神丹。”
“此丹并非直接提升修为,其主要功效是稳固神魂,涤荡心魔,极大增强修行者在面临重大关口时的定力与悟性。对于化神大圆满修士渡劫,它能提高一两成成功率,已是至宝。而对于我们天运者,它更能显着提高在异界觉醒的成功率,确保灵魂在成长和觉醒过程中,不易迷失本心。”
“近期,大周皇城的玲珑阁总会,将举办一场顶级拍卖会,其中压轴之物,便是一枚菩提镇神丹。”凌啸天语气严肃,“你必须将此丹拿下!但竞争必将极其激烈,九州各大顶尖势力的化神大圆满老怪,恐怕都会闻风而动。”
姚辰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光芒,资源他如今不缺,为了那至关重要的觉醒机会,这菩提镇神丹,他势在必得。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师父,您说穿越是随机的,那一般会去往什么样的世界?”
凌啸天沉吟道:“不好说,但冥冥中似乎有些规律,往往与你之前的经历……有些反向关联。为师当年在遭劫前,修行之路太过顺遂,心高气傲,故而轮回到了危机四伏、时刻在生死间挣扎的魔兽界,算是一种磨砺与平衡。”
他看向姚辰,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而你嘛……早期经历颇为坎坷,家族被灭,宗门遭劫,颠沛流离。按照这个规律,你轮回的世界,估计会相对……平和安稳许多。而且,观你这小子的天运,似乎总与桃花纠缠不清。为师大胆推测,你此番若触发轮回,多半会穿到一个……女子居多,甚至可能阴盛阳衰的世界去。哈哈!”
姚辰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女子居多?阴盛阳衰?这……听起来似乎不错,但若真如此,恐怕也少不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