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九洲清晏办宴席款待远路而来的摩格,宜修得以见到上辈子没看到的准格尔大汗。
他身材宏伟,眼神炯炯有光,面见皇上时不卑不亢,压迫感十足。
虽然有时疫耽搁,毕竟还是有号称40万的兵马在雁鸣关那里,纵然摩格态度轻慢,皇上也没有露出一丝的不喜。
端妃最后还是出席了,总说自己生病 这回倒是真的有病容。
除了皇后一贵妃,四妃,还有大公主和二公主出席外,果郡王夫妇,慎贝勒夫妇也都在。
整个宴席不像是国宴,倒像是家宴。
甄嬛贵为皇后,自然坐在皇上最近的地方。宜修注意到,摩格见到这位年轻貌美的皇后,眼神突然就亮了。
那眼神中还暗藏着着些幽暗的东西,宜修活了两辈子,自然知道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觊觎,美得让人恶心。
“皇帝陛下,长生天向您献上祝福。”
摩格没有行汉人的礼节,而是双手环抱在胸前。
这副傲慢无礼的样子,把他的野心暴露的淋漓尽致。
现在朝廷和准噶尔还没有真刀真枪的打过,没有胜败输赢,自然就不是降臣。
皇上不能用礼节说事,只好哈哈笑道:“大汗有礼,赐坐。”
摩格却一抬手,“且慢。”
“天子不走下来迎接本大汗吗?咱们地位相同,本汗见到其他的汗王,他们甚至要跪地迎接。”
皇帝简直要被他的无礼气死,看此人面相,就知道野心勃勃,没想到还这么有心机,倒是真的不怕死。
这种场合,果郡王必须要站起来为皇上说话。
“准噶尔大汗,皇兄敬重你,才以礼相待。你倒好,如此咄咄逼人。”
“你说的那些大汗,本郡王没有见过,但朝廷的大将军见过,朝廷的铁骑见过,他们俱要在大军面前瑟瑟发抖,跪地求饶。”
“他们见到皇上,跪的又快又好。”
这番话说的敞亮又解气,摩格脸色僵住,只好又行了一礼,“皇上,请恕我失礼。”
皇上见摩格屈服,自然心里舒服多了。可他还想再打压下摩格,就给了皇后一个眼神。
甄嬛仪态万千,镇定自若,看到皇上的眼神,却没有皇上预想的那样亲自上阵,而是对着角落说了句,“叶答应,可汗远道而来,你代本宫,敬可汗一杯酒。”
有人从宫宴的最后的席位上走出来,随着她越走越近,叶澜依那张桀骜不驯的脸蛋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又美又冷,孤傲中带着倔强。
摩格看到叶澜依晃了下神,“皇上,皇后娘娘已经美如天仙,没想到,您的答应,也这样美丽。”
叶澜依在这种场合依然冷冰冰的,她手里拿着酒杯,“皇后娘娘千金之体,她是国母,也代表了朝廷的颜面,可汗还是要好生措辞才好。”
摩格眼睛一瞪,发现此女根本不怕,突然来了兴趣,“都说中原女子胆小如鼠,你倒是胆子大。”
“妾身本是百兽园的驯马女,一朝承了天恩。再烈的马儿,到了妾身的手里也要乖乖听话。”
“妾身爱护马儿,也知道马儿是草原子民命根。牧民们只有通过和朝廷互市,才能换来必需品。”
“妾身看可汗不惧天威,想必也不爱护子民。”
摩格盯盯看了看她,忽而哈哈大笑,好个下马威,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朝皇上弯腰行了一礼。
“尊贵的天子,恕我失礼。”
摩格的姿态越摆越低,皇上的心情越来越好。他没有责怪皇后让叶澜依出来,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不重要。
宴席到了一半的时候,摩格又举杯站起,皇上眼皮子跳个不停,这个野人大汉,非要搞出点事情来,才能罢休。
“皇上,本汗曾在草原上抓到一匹骏马,此马浑身雪白,没有一根黑毛,为了抓它,损失了本汗四名勇士。”
“在草原上,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获得神马的喜爱。”
“皇上可有信心降伏此马?”
“简直荒唐。”甄嬛不得不开口了,她察觉到摩格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人非常不舒服。
现在她是国母,和皇上已经是一体,君上受辱,她必须要站出来说话。
“我们中原有老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有一句是术业有专攻。”
“皇上千金贵体,怎么以身犯险?”
摩格哈哈大笑,“关外的将士是勇猛无双,但本汗看大殿上的人,都是窝囊废罢了。”
他这般狂妄,激的很多侍卫都跪地请命,想要驯服那匹野马。
叶澜依一身柳绿色宫装,跪在众人中间,醒目又耀眼。
“皇上,皇后娘娘,杀鸡焉用牛刀,请让妾身一试。”
皇上和甄嬛对了一下眼神,他不想干什么先抑后扬的事,侍卫的本事他知道,有些真功夫,可驯马却不一定能行。
“你可有把握?”
“妾身并无把握。”
叶澜依的话把所有人都惊住,没有把握你还出来。
摩格嗤笑几声,却又听到叶澜依话锋一转,“草原上的人出生就在马背上,他们都驯服不了,却想把马儿送出来难为人,相比之下,他们更该难为情。”
这番话说的真是解气,大家才发现,只要叶澜依不怼自己,怼其他人,那是真解气。
“妾身只是个小女子,驯的好,那是马儿太弱,驯的不好,也是理所应当。
这般胡搅蛮缠,加上一通歪理,真真是气死人。
皇上看见摩格气愤的脸,心中更加愉快,“叶答应,放手去做,无论结果如何,朕都不会怪你。”
叶澜依行礼后,退出殿外。
驯马自然在开阔之地,皇上不能亲自去看,怕降了身份,只让李德寿去守着。
众人们虽然还在吃喝,但心都不在这里,盼望着早点出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由近而远的马的嘶鸣声,还有哒哒的走路声。
众目睽睽之下,身着骑装的叶澜依,牵着一匹骏马走进殿中。
她发髻松散,头上都是亮晶晶的汗珠。
摩格惊到站起,他没有说谎,神马野性难驯。
叶澜依依旧那样冷冷的模样,她双膝跪在地上,转头看向那匹白马,“跪下。”
下一幕,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那匹高大威猛的骏马,前腿跪在地上,低下了马头。
皇上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