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阳骤然逼近的气息和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睛，让乔欣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话里暗示的“回忆”方式，更是让她心跳失序，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
“不……不用！”她几乎是尖叫着拒绝，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差点打翻手里的蜂蜜水。
看着她这副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模样，与平日里那个冷静干练、牙尖嘴利的乔秘书判若两人，周奕阳心底软成一片，却又起了更深的逗弄之心。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又凑近了几分，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
“为什么不用？”他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无赖的执着，“乔欣，做人要讲道理。你昨晚可是把我‘欺负’得不轻，又哭又抱又亲的，现在一句‘不记得’就想把我打发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的用词让乔欣羞愤欲死。“欺负”？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你……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她试图反驳，声音却弱了下去。虽然记忆模糊，但那种唇齿相交的炙热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感官深处，提醒着她那并非全然是梦。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周奕阳直视着她闪烁的眼睛，不再给她逃避的机会，“乔欣，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的目光太具穿透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和隐隐的期待，仿佛她只要说出一个“是”字，就是对他，也是对昨晚那个真实流露的她的最大辜负。
乔欣张了张嘴，那个“是”字在舌尖滚了滚，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在他灼灼的注视下，她所有精心编织的谎言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的沉默和挣扎，看在周奕阳眼里，就是最好的答案。他心底最后一丝因她试图“赖账”而产生的不快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怜爱和决心。
他不再逼迫她，而是直起身，重新在她身边坐下，语气变得异常温柔和郑重：“乔欣，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怕我是一时兴起，怕我们身份悬殊，怕将来没有结果，怕受伤。”
他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有的不安和顾虑。
“但是，”他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她的手冰凉，而他的掌心滚烫，“你不能连一个证明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判我死刑。更不能……连你自己真实的心意都要否定。”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传递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乔欣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听着他低沉而真诚的话语，一直紧绷的心防，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昨晚你的话，或许是在醉后说出的，但对我而言，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周奕阳凝视着她，眼神清澈而坚定，“乔欣，我喜欢你，是认真的，是想和你堂堂正正在一起，面对所有风雨的那种喜欢。不是玩玩而已。”
“所以，”他收紧手掌，将她的手牢牢包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却又充满了恳切，“你不许赖账。从今天起，我，周奕阳，就是你的男朋友了。”
乔欣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倒映出的、那个显得有些慌乱却又无法掩饰内心波动的自己。蜂蜜水的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似乎连带着那颗冰封的心，也一点点被焐热了。
男朋友……这三个字，曾经她觉得离他们如此遥远。可此刻从他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她想要落泪的踏实感。
她还是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再抽回自己的手，更没有出言反驳。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睫，默认的姿态，如同一种无声的许可。
周奕阳看着她这副默认的娇羞模样，心中狂喜，几乎要雀跃起来。他强忍住想要再次吻她的冲动，知道不能逼她太紧。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亲昵自然。
“好了，男朋友现在命令你，把蜂蜜水喝完，然后起来吃点东西。我让阿姨煮了粥。”
他起身，走向门口，在关门之前，又回头冲她眨了眨眼，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衣服在床头柜上，新的，已经干洗好了。快点，等你。”
房门轻轻合上，卧室里恢复了安静。乔欣看着床头那叠放整齐的、连标签都已剪掉的新衣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属于他的宽大t恤，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甜蜜、慌乱、忐忑又隐隐期待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头。
她，乔欣，好像……真的谈恋爱了。和一个她曾经认为绝对不可能的人。
这种感觉，似乎……并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