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只感觉眼前景象瞬间扭曲、模糊。
空间置换的眩晕感袭来。
下一秒,他双脚已然踏在几十米外一条狭窄巷道的硬土路上,身旁是脸色更加苍白、呼吸急促的赵砚之,以及紧握着那柄诡异砍刀、神情紧张的李响。
他看了看两人,没时间再叹息。
“棺材是空的!里面的东西早出来了!”
余景身形刚稳,立刻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字字如冰珠砸落。
“先撤!”
赵砚之瞳孔骤然收缩,失声低呼:
“什么?!”
他之前的判断完全建立在棺材作为核心容器的基础上,如果里面的东西早已脱困…
李响手一抖,那柄看似普通的砍刀差点脱手,脸上血色尽褪。
未等他们做出下一步反应——巷口光线一暗!
一道覆盖着密集暗红纹路、散发着沸腾阴冷杀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堵住了去路!
张叔那浑浊空洞的眼睛死死锁定在余景身上,喉咙里发出因棺材被毁而极致愤怒的、不似人声的咆哮,周身缠绕的阴冷能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黑雾!
“来不及了!”
余景眼神一厉,魔剑瞬间横挡身前,剑锋直指巷口。
几乎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阴寒气息,如同无声的海啸,从灵堂方向汹涌扑来!
那气息所过之处,巷道的墙壁仿佛活了过来,渗出粘稠的黑水,光线被扭曲、吞噬,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纯粹恶意与绝望!
远比张叔更加恐怖!
更加深邃!
赵砚之骇然望向那股气息的源头,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是…是它!棺材里真正的…”
余景心头警铃疯狂炸响!
必须速战速决!
吞噬掉张叔,恢复并增强力量,才能应对接下来真正的恶战!
“雷克顿!缠住他!”
命令出口的瞬间,余景身形已然消失!
【突击】发动,拉出一道血色残影,瞬间逼近巷口的张叔!
魔剑之上,灰败死寂的【荒芜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浓度缠绕,带着一击必杀的决绝,直刺其心口!
张叔处于狂暴状态,竟不闪不避,覆盖着暗红纹路、坚硬逾铁的手臂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接抓向刺来的魔剑剑锋!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爆响!
火星四溅!
剑尖与手臂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荒芜之力疯狂侵蚀,那暗红纹路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就在这僵持的刹那,侧翼雷克顿那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猛撞而至!
粗壮的利爪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撕向张叔的腰腹!
张叔被迫分神,抓向魔剑的手臂力量微微一滞——就是现在!
余景眼中血光一闪,双臂力量彻底爆发!
“噗嗤!”
魔剑剑尖终于突破防御,带着一股粘稠的阻滞感,狠狠刺入了张叔的胸膛!
【嗜血】特效瞬间触发!
一股冰冷、粘稠、混杂着强烈不甘怨念和精纯阴气的生命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顺着魔剑疯狂涌入余景体内!
张叔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发出最后一声充满无尽怨恨的嘶吼,周身沸腾的阴冷能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急速泄去!
力量在快速恢复、甚至隐隐提升!
但还不够!
那股源自棺材的真正恐怖,已经逼近巷口!
阴寒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冰墙压迫而来!
李响眼看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即将涌入巷道,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鼓起全身勇气,双手紧握砍刀,对着那汹涌而来的阴寒气息源头,用尽全部精神,虚虚一斩!
无形的规则斩击划过空间。
那汹涌澎湃、仿佛要淹没一切的阴寒气息,猛地一滞!
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刃短暂地切断了它与前方区域的联系,出现了瞬间的断层!
与此同时,赵砚之也强撑着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并指如笔,指尖微光闪烁,对着众人脚下的地面,艰难而迅速地书写了一个古体的“疾”字!
字符融入地面,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加速感笼罩了余景、李响和赵砚之本人。
余景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魔剑爆发出最后的吸力,将张叔体内残存的所有精华彻底抽干!
随即,他看也不看,一脚将那具彻底失去生机、如同破布娃娃般的干瘪尸体,狠狠踹向巷口那汹涌而来的黑暗!
“走!”
他低吼一声,一手抓起几乎站立不稳的赵砚之,李响紧随其后,雷克顿低吼着断后,三人一鳄朝着村外方向,沿着赵砚之“疾”字效果加持的路径,发足狂奔!
身后,传来张叔干尸被无形力量瞬间撕扯成碎片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蕴含着滔天愤怒与彻骨冰寒的、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诡异尖啸,震得整个村庄仿佛都在颤抖!
一行人不敢回头,将速度提升到极限,撞开稀疏的灌木,踏过荒芜的田地,直到彻底冲出了柳山村那无形的边界,一头扎进了外围那终年不散的浓雾边缘,才被迫停下脚步。
回头望去,死寂的村庄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更加深沉、更加不祥的阴影。
那股阴寒至极的气息并未追出村子的范围,但一股怨毒、冰冷、如同附骨之疽的注视感,牢牢锁定了他们,如芒在背。
张叔已死,但棺材内真正的鬼物…
已然彻底苏醒,并且,牢牢记住了他们这几个毁掉其栖身之所、斩杀其爪牙的闯入者。
赵砚之瘫坐在地,剧烈地咳嗽着,几乎虚脱。李响拄着砍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惧。
余景握紧手中传来饱足嗡鸣的魔剑,感受着体内重新充盈、甚至比之前更胜一筹的力量,眼神却凝重如铁,望着那片被浓雾和阴影包裹的死亡村落。
“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