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阳的剑锋刚出三寸,脚底沙地已被踩出一道斜痕。他没再犹豫,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贴地疾冲,玄铁重剑在掌心嗡鸣不止,裂隙中红光时隐时现,像是被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出口。
神雕双翼一压,掀起漫天黄沙,敌军哨兵视线瞬间模糊。就在那零点几息的空档,苏牧阳膝盖一弯,借力滑行三丈,顺势翻上一座坍塌的烽火台残基。碎石硌着手肘,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将剑横于膝前,左手迅速在玉佩背面写下四个字:“分三路,断其喉”。
下方灰衣援军正列阵,口令声此起彼伏,可动作迟缓得像提线木偶。黑袍将领挥旗调度,但每下一个命令,都要等半拍才有人响应。苏牧阳眯眼一扫,心里顿时亮堂了——这不是一支军队,是两拨人硬凑在一起演双簧,还没排练熟。
“指挥不统一,传令链有延迟。”他咬破指尖,在地上划出三道短线,“只要掐住中间这段‘卡顿’,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绊倒。”
话音未落,右手已扬起,玄铁重剑轻震三下,与黄蓉约定的信号同步发出。远处旗台上,黄蓉瞳孔一缩,立刻将手中双色令旗交错挥动两轮——回应已收到。
与此同时,江湖侠客甲那边正打得火星四溅。三十死士围着高台牵引绳猛砍,刀斧砸出的火花照亮了半张脸上的血污。一名兄弟刚抡完锤,就被反震之力震得吐了口血,踉跄后退。
“再这么硬碰硬,咱们全得交代在这儿!”他抹了把嘴,回头吼,“老甲!换招!”
江湖侠客甲早有准备,咧嘴一笑:“听我号令——七组游斗,轮番骚扰!别让他们喘气!”
命令一下,死士们立刻散开,七人一组轮番逼近,忽左忽右,刀光闪得敌人眼花缭乱。原本要组织反扑的黑袍高手被迫回防,阵型再度松动。
苏牧阳看得真切,嘴角一勾:“成了。”
他猛地从残基跃下,抽出腰间短刃,灌入真气一掷。短刃带火旋转而出,精准钉入高台侧翼鼓架,引燃了悬挂的号角令旗。火苗腾起刹那,敌军误以为总攻信号发动,部分兵力慌忙转向中军防御。
“好机会!”苏牧阳低喝一声,向身后轻装剑卫打出手势。众人立刻散作“雁翎阵”,三人一组交替跃进,专挑传令兵和旗手下手。刀光闪过,两名举旗者应声倒地,敌阵方向顿时混乱。
他自己居中策应,玄铁重剑虽裂,但每一记横扫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两名黑袍高手迎面杀来,双刃交叉锁喉,却被他一个错步闪开,反手一记撩斩逼退一人,紧接着转身劈肘撞开另一人胸口护甲。
“这剑看着快散架了,怎么还这么狠?”其中一人捂着胸口咳血,满脸不可置信。
“你不懂。”苏牧阳冷笑,“烂船还有三斤钉,何况它还是玄铁做的。”
话音未落,他已突进接合部核心区域。一名灰衣副将正试图重整队形,刚举起令旗,苏牧阳便如鬼魅般出现在其侧翼,剑柄一撞击中咽喉,对方当场跪地抽搐。他顺手夺过令旗,反手点燃扔向后方粮车。
火焰轰然腾起,浓烟滚滚。敌军误以为后勤遭袭,阵脚大乱,原本就配合生疏的两支部队开始互相推诿责任。
“谁放的火?!”
“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你们是不是叛变了?”
叫骂声此起彼伏,防线彻底陷入内耗。
黄蓉在旗台看得清楚,当即挥动双鹰展翅旗语。中军战鼓擂响三通,东沟埋伏已久的骑兵如洪流般杀出,直插敌军侧翼。马蹄踏地,尘土飞扬,数百骑势如破竹,瞬间撕开一道缺口。
苏牧阳立于残塔之上,长啸一声。神雕闻声俯冲,双爪挟风雷之势,狠狠抓向一台高台支撑柱。金属扭曲声刺耳响起,整座高台剧烈晃动,黑气骤然溃散。
“就是现在!”他拔剑在手,剑尖斜指前方,“全军——压上!”
正义联盟全线反扑,气势如虹。弓弩齐发压制残敌,死士从侧翼包抄,剑卫穿插切割,敌军节节败退,丢盔弃甲者不计其数。
江湖侠客甲拄刀喘息,脸上血汗混流,却仍咧嘴大笑:“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痛快的仗!”
手下搀扶他退后疗伤,他一把推开:“退个屁!老子还能砍十个!”
黄蓉收起令旗,望着战场局势逆转,轻轻呼出一口气。但她目光仍紧盯远方尚未完全熄灭的高台残骸——那里,符文仍在微弱闪烁。
神雕盘旋于苏牧阳头顶,羽翼展开如云蔽日,双目紧锁高台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预警鸣叫。
苏牧阳站在战场中央,白衣染血,玄铁重剑斜指地面,裂痕中的红光仍未平息。他盯着那台仍在运转的主控高台,缓缓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做出一个“停”的手势。
下一瞬,他猛然握拳。
地面震动,远方尘烟再起。
一道金光自残台深处升起,缓缓走出一人,手持金色轮状兵器,眼神冰冷如霜。
苏牧阳眯眼望去,轻声道:
“终于舍得亲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