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吸一口凉气,胸口都跟被粗砂纸狠狠蹭过似的,火辣辣地疼,疼得陈默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脑袋里更不消停,嗡嗡响得厉害,跟塞了一窝开重金属演唱会的蜜蜂,吵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跟个破麻袋似的,费劲地挤到废弃居民楼楼梯间的阴影里,后背往冰冷的墙一靠,才勉强撑住快散架的身子。
外面警笛声还在响,不过已经不往商场那边扎堆了,看来救援和封锁都上了正轨。
这点安全感,薄得跟层冰似的,裹在身上稍不注意就得碎。
陈默咬着牙抬起胳膊——那胳膊沉得像灌了铅,蹭了把脸。一摸全是干血痂和灰,糙得硌手,这模样简直狼狈到家了。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小老鼠……你的秘密,我很感兴趣……”
“针”那阴恻恻的声音还在耳朵眼里打转,陈默猛地打了个寒颤。
被那家伙盯上,就跟脖子缠了条看不见的毒蛇似的,谁知道它啥时候突然收紧,一口毒牙扎进来?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把那个旧手机掏了出来。
屏幕黑沉沉的,按多少下都没反应,之前那诡异的青莲图标和“信号连接中”的字样,简直跟幻觉没两样。
可刚才它明明动了啊。那阵奇怪的震动,还有那点微弱的干扰……真是来帮忙的?
陈默心里犯嘀咕,天下哪儿有白吃的午餐?
比起“针”那明摆着的危险,这种来路不明的“好意”,更让他心里发毛。
就在他累得眼皮都快粘在一起,心神有点飘的时候——
“哼。”
一声轻得像蚊子叫,却透着冰碴子似的讥诮,突然跟针似的扎进他脑子里!
陈默浑身汗毛唰地竖起来,原本快散架的骨头像是被冻住似的猛地绷紧!“不争”符文下意识就催动到了头,可那点力气,跟挠痒痒似的没用。
是“针”!这混蛋没走?还是说,他真能隔着老远往人脑子里塞声音?
“跑得倒挺快,跟下水道里的耗子似的。”
“针”的声音慢悠悠的,那股猫戏老鼠的劲儿,听得人牙根发痒,“不过你以为躲起来就完事儿了?”
陈默死死咬着牙,半个字都不敢往外蹦,连想事儿都不敢太用力,拼命把心神往回缩——他怕自己一动念,就被对方抓着破绽。
“让我想想啊……”
“针”的声音又响了,这次跟黏糊糊的蛇信子爬过脊背似的,凉得人心里发慌,
“你好像挺在乎身边那几个人?卖煎饼的那个老头?还有巷子里那几个不成器的小混混?哦对了,腾龙科技那个叫张薇的女白领,长得还挺标致……”
“咯噔!”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差点背过气!
吴叔那张油乎乎却总笑盈盈的脸,递过来的煎饼里总多塞个蛋,说“小伙子看着就累”;
刀疤脸在巷口踢着石子,别别扭扭地甩过来一句“最近不太平,小心点”;
张薇在茶水间碰到他这个“前同事”,明明不熟,却还是礼貌地点点头,眼神里没半点嫌弃……
这些平时不起眼的破事儿,这会儿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扎进心里。
“针”怎么会知道这些?他想干什么?!
比直面死亡还冷的恐惧,“唰”地一下就把他裹住了。
这是软肋被人精准掐住的绝望——他自己怎么折腾都行,拼命、逃跑、浑身是伤,都能扛,可他绝不能因为自己,把这些对他好的人拖下水!
脑子里跟炸了锅似的,各种情绪翻江倒海,原本就脆弱的精神防线,差点直接崩了。
“针”显然逮住了他这瞬间的慌乱,笑声里的恶意都快溢出来了:
“看来我说对了?你说,我要是现在派人去‘拜访’他们,会怎么样?那老头的煎饼摊,要是着把火,是不是很‘意外’?张薇那姑娘下班走的小巷子,黑灯瞎火的,出点事谁能说清?”
“不……!”
陈默差点吼出声,脑子里的防线“咔嚓”一声就裂了道缝!
就是现在!
“针”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一股比之前阴毒十倍的精神力,跟淬了冰的毒尖子似的,顺着那道裂缝就往他意识深处钻——这次不是要砸烂他的身子,是要直接捏碎他的魂,把恐惧、绝望、认命这些破烂玩意儿,全种进他骨子里!
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脑子都快冻僵了。
眼前全是吓人的幻象:吴叔的煎饼摊烧得噼啪响,老头在火边直跺脚;刀疤脸被人按在暗巷里揍,鼻血糊了一脸;张薇在黑巷里尖叫,被人拽着胳膊往阴影里拖……
恐惧跟藤蔓似的缠上来,要把他往黑窟窿里拽。
完了……
就在那股冰寒要吞掉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
胸口那两枚快要看不见的符文,突然被这又怕又怒的劲儿给点燃了!
“慈”字符文没爆发出多强的力气,就散出一圈淡淡的暖光,跟冬天揣在兜里的热水袋似的,软乎乎地护住了他心里那点不愿被糟践的善意。
陈默猛地想起来,他拼命跑、拼命扛,不就是为了护住这些细碎的温暖吗?
要是现在垮了,才是真把吴叔他们推给“针”!
几乎是同时,“知”字符文跟转起来的雷达似的,“唰”地扫过那些幻象——
不对!这些画面太糙了,吴叔煎饼摊的油渍、刀疤脸眼角的疤、张薇手上的玉镯,这些真真切切的细节全没有!
全是放大他的恐惧拼出来的假货!
“慈”按住了他的本心,“知”戳破了眼前的假相。
我不是一个人在怕!
我护着的是他们,他们也在我心里住着!
就因为这样,我更不能倒!
这念头跟闪电似的劈碎了黑暗!
“滚出去!”陈默在心里吼出了声!
他没硬扛,顺着之前悟出来的“反者道之动”,把心神拧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把“针”塞进来的恐惧、绝望当引子,混着自己这股炸开来的守护念头,搅成一团又乱又烈的精神洪流,然后顺着对方攻击的路子,“哗”地一下全泼了回去!
这不是硬碰硬,是借对方的刀子,捅对方的肚子——把“针”的恶意和自己的坚定掺在一起,变成对方消化不了的“毒”!
“唔!”
远处不知道哪儿,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听着又惊又疼!
“针”绝对没料到,都这地步了,陈默不但没垮,还能看破幻象,甚至把他的攻击改头换面扔回来!
虽说大部分力气都散了,但那股又刚又韧的道念,还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锁在陈默身上的精神力瞬间就乱了,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晃了晃。
“好……很好!”
“针”的声音再响起来,已经没了之前的悠哉,满是阴冷的火气,还有点藏不住的惊讶,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咱们走着瞧!”
那股毒蛇盯人的感觉飞快地退了,这次是真的暂时走了。
楼梯间又静了下来,只剩陈默粗重的喘气声,慢慢才匀过来。
他瘫在黑影里,浑身汗湿得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太阳穴还在跳着疼,但脑子里那股黏糊糊的恐惧,跟被风吹散了似的,清明多了。
怕还是怕,跟背景噪音似的嗡嗡响,但他能在这噪音里想事儿了。
“针”的威胁还跟乌云似的压在头顶,可他心里反倒生出一股劲儿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鸟!
守护这事儿压得他肩膀发沉,可偏偏就是这份沉,让他感觉踏实得厉害——跟踩在实地上似的,再也不是飘着的了。
陈默低头瞅了眼还是黑屏的手机,又摸了摸胸口的符文,那俩玩意儿跟长在心上似的,比之前灵透多了。
路还长,敌人狠,秘密一堆没解开。
但他心里门儿清,有些路一旦踏上去,就没法回头,也压根不想回头。
陈默撑着墙慢慢站起来,浑身骨头疼得咯吱响。得赶紧走,找个地方处理伤口,还有——得想办法给吴叔他们报信,护好这些人。
黑影里,他拖着累得打晃却稳了不少的步子,一步步往上走,融进更深的黑暗里。
下一个黎明不好熬,但他得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