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不像劈砍,更像是攻城锤的撞击!
实在是太猛了。
那宽阔的剑刃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甚至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呼啸!
面对这足以将人一分为二的恐怖一击,桑铎·克里冈明智地没有选择硬抗。
他那相对“瘦小”的身躯以一种惊人的敏捷向侧后方滑步,长剑斜向上撩,精准地磕在魔山巨剑的侧面。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桑铎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整条手臂都瞬间失去了知觉。
他整个人被这股蛮力带得踉跄后退,脚下的石板地都被踩出了裂纹。
好强的力量!
一击不中,魔山没有丝毫停顿。
他那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体型完全不符的灵活性。
一步踏前,巨剑横扫,带起一阵风,直奔桑铎的腰腹而去。
桑铎刚稳住身形,眼角余光便瞥见了那道死亡的寒光。
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将长剑竖在身前,同时用尽全力将盾牌顶上。
“砰——!!!”
又是一声沉闷到让人心悸的巨响。
桑铎手中的那面厚木包铁的盾牌,在魔山的巨剑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块干树皮。
盾牌从中间被硬生生劈开!
破碎的木屑和铁皮四散飞溅。
桑铎整个人更是被这一剑直接扫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全场一片死寂。
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惊呼与尖叫!
太快了!
太强了!
从决斗开始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
猎狗桑铎·克里冈。
这个在维斯特洛也算得上凶名赫赫的战士,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格雷果彻底碾压!
高台之上,乔佛里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狂喜,他兴奋地攥紧了拳头。
莉亚娜皱起了眉。
如果她没猜错,这猎狗好像是乔弗里的人吧?
他竟然想为格雷果欢呼?
这对吗?
莉亚娜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乔弗里,暗自摇头。
真是傻子。
怪不得会被林恩大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悲。
瑟曦看着两个家臣相互厮杀,傲人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这都叫什么事啊!
奈德·史塔克眉头紧锁,他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而坐在他身边的珊莎,早已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只有艾莉亚,死死地盯着场中那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身影,小小的拳头握得死紧。
猎狗绝不能输。
一旦他输了,就代表林恩也输了!
在贵族席位的另一端,一个身影却与周围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小指头”
培提尔·贝里席。
他正安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甚至没有往前倾身。
他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那双灰绿色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自得与轻蔑。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一直锁定在场中的决斗上,反而轻轻飘向了林恩的方向。
那眼神仿佛在说:
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挑战我的下场!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他慢条斯理地调整了一下衣领上那枚银色的知更鸟胸针,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已知道结局的戏剧,轻松惬意。
“杀了他!杀了他!”
人群中,开始有人疯狂地叫喊起来。
他们押了魔山赢,此刻正为这头人形凶兽的残暴而欢呼。
魔山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反应。
他那被头盔遮蔽的脸上,没有人能看到表情。
但那双透过面甲缝隙露出的眼睛里,只有冰冷而又嗜血的杀意。
他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倒在地上的桑铎,像是在欣赏猎物死前的最后挣扎。
他要慢慢地折磨他!
就像小时候,他将桑铎的脸按进火盆里一样。
他要让这个该死的弟弟,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死去!
桑铎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剑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的左臂已经抬不起来了,破碎的盾牌无力地挂在上面,胸口的盔甲也凹陷下去了一大块。
他看着那个如同山峦般逼近的兄长,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反而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二十年了。
这个如同梦魇般的身影,纠缠了他整整二十年!
每一次闭上眼,他都能闻到自己皮肉被烤焦的味道,都能看到格雷果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
天知道他这些年是如何度过的!
他恨他。
他怕他。
但今天,他不想再怕了!
魔山走到桑铎面前,停下脚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苟延残喘的弟弟,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戏老鼠的游戏。
“跪下。”
魔山的声音从头盔下传来,沉闷得像是从洞坑深处的坟墓里发出的一样。
“向我求饶。”
“然后,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桑铎咧开嘴,笑了。
那张狰狞可怖的半边脸上,笑容显得格外扭曲和骇人。
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
“去你妈的。”
“向你求饶?你个畜生做梦去吧!”
“吼——!!!”
魔山被彻底激怒了!
他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巨剑,直接当头劈下!
他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杂种,连人带剑,一起砸成肉泥!
高台之上,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劳勃国王猛地站起身,似乎想要阻止。
可一切都太晚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猎狗必死无疑的瞬间。
异变陡生!
面对那致命的一击,桑铎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他的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呼啸而下的剑锋。
巨剑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地砸在了他身后的石板上。
“轰!”
一声巨响,碎石飞溅!
而桑铎,却出现在了魔山的左侧!
这是魔山视野的死角!
桑铎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
从格雷果冲过来的第一步,他就在计算,在引诱!
他用受伤的身体,用示敌以弱的姿态,引诱这头自大的野兽,使出他这势大力沉却也破绽最大的一招!
格雷果的剑法,大开大合,一往无前。
他从不防御。
因为他相信,没有人能在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活下来!
这就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桑铎已经研究了格雷果太长时间!
今天就是了结恩怨的一天!
这天,他等了实在太久!
桑铎手中的长剑,狠辣无比地刺了出去!
剑尖目标不是那厚重的盔甲。
而是盔甲连接处,那道狭窄的缝隙!
是魔山左腿膝盖后方的腘窝!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比武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桑铎的长剑,精准地刺穿了那层薄弱的锁甲,没入了魔山的大腿!
“嗷——!!!”
魔山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咆哮!
他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左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单膝跪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逆转,让所有人都呆立当场!
前一秒还掌控着一切,如同神魔般的格雷果·克里冈,竟然……受伤了?!
高台之上,培提尔·贝里席脸上那副胜券在握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那双总是带着算计的灰绿色眼睛,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错愕。
他猛地从座位上直起身,身体前倾,死死地盯着场中那单膝跪地的魔山。
仿佛要用目光将他重新扶起来。
这怎么可能?
这头兰尼斯特家最凶猛的疯狗,怎么可能会被他那个废物弟弟伤到?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与他的失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恩。
林恩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生化魔山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可即便是那样,桑铎也能做到极限一换一。
桑铎的潜力不止眼前这些,更别说现在还能感觉到疼痛的魔山了。
魔山低估了桑铎要弄死自己的决心,他可是日日夜夜研究该如何弄死自己。
这边,桑铎一击得手,没有丝毫恋战。
他猛地抽出长剑,带出一蓬滚烫的鲜血,同时身体向后急退,再次拉开了与魔山的距离。
他那张被火焰烧毁的脸上,没有丝毫得手的喜悦。
只有冷静!
他知道,这还不够。
想要杀死这头怪物,光是弄伤他的腿还远远不够!
“杂种……你这个该死的杂种……”
魔山单膝跪在地上,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双透过面甲缝隙露出的眼睛已经变得一片血红。
那是野兽被彻底激怒后,最原始,也是最疯狂的杀意!
格雷果扔掉手中那柄沉重的巨剑,用双手撑着地,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左腿在流血,脚步也变得有些踉跄。
但他身上的气势,却比刚才更加恐怖,更加骇人!
他就像一头被猎人打伤的野兽,彻底陷入了狂暴!
“我要……把你……脑袋捏爆!!!”
魔山咆哮着,放弃了武器,赤手空拳地朝着桑铎冲了过来!
他那两只比常人大腿还要粗壮的手臂,就是最可怕的武器!
他要用自己的双手,把这个敢于伤害他的弟弟活生生地捏碎!
面对狂暴冲来的兄长,桑铎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但他没有退缩。
桑铎双手握紧长剑,身体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决斗应战姿态。
他知道,真正的生死搏杀现在才开始。
他要用这二十年积攒的所有仇恨,为自己的童年画上一个血腥且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