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丘德尔菲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昨晚喝多的他醒来后头依旧是晕的,他晃晃悠悠的走出屋外找了些水喝,并找了一个凳子坐下长舒几口气,状态才好了一些,“唉,喝的时候没感觉,怎么醒了以后这么难受呢?”
此时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丘德尔菲手下的那些士兵们情况还不如丘德尔菲,现在还在呼呼大睡,丘德尔菲坐下后便打着哈欠望着屋外暖洋洋的阳光,虽然已经开春,但是温度的不稳定还是使得像今天这般温暖的太阳是十分少有的,这种晕乎乎暖洋洋的感觉让他舒服的有些欲罢不能。
然而,还没等丘德尔菲舒服多久,院子的大门便被打开了,丘德尔菲听到声音后慢慢的睁开了一只眼,看到了一个苗条俊朗的人影,随后他便下意识的打了个招呼:“哟!卡尔先生,昨晚过得怎么样?”
卡尔看到丘德尔菲的问候,摊了摊手,回答道:“很开心啊,您呢?队长。”
“我也是,嘻嘻嘻!老友重逢,人生一件喜事。”丘德尔菲笑了起来。
“哦?可是今早笛卡尔先生走的时候您可没有来送他哦。”卡尔有些腹黑的笑着对丘德尔菲说道。
丘德尔菲听说笛卡尔已经离开,惊了一下,有些嗔怪的讽刺道:“什么?!勒内那家伙!干嘛不告而别,不知道他那本破书有什么好写的,单独的字能看懂,连起来就看不懂了!完全就是鬼画符。”
但毕竟是多年的朋友,随即,丘菲尔德便是有些可惜的说道:“唉,薄情的家伙,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见面了。”
“会见面的,队长先生。”卡尔安慰道。
“哎呀哎呀,不说这个了,卡尔先生,我这就把那些贪睡鬼们叫起来,要不然就耽误行程了。”丘德尔菲不想让卡尔看到他有些伤感的模样,便立马转移了话题。
“不着急,再让他们睡……”卡尔本想着劝一劝丘德尔菲让士兵们多睡一会,但话还没说完,丘德尔菲的大嗓门便叫喊了起来
“瞌睡虫们!!别睡了!都给老子起床!”巨大的吼声响彻整个院落。
随后,不消两分钟,各个排房中传出了稀稀疏疏的声音,接着衣冠不整的大小伙子们一个个的夺门而出列好队站在了丘德尔菲和卡尔面前。
“给吃给喝了!臭小子们,我们的工作还没结束,都给老子行动起来,买补给的拿着采买清单找我领钱,其他人进屋去喝点奶,给老子都醒醒酒!喝完出来准备今天的训练!”丘德尔菲一点没让手下的士兵们有什么喘息的机会,一睡醒便安排了训练,以便让手下的人快点从酒意中清醒过来。
这样的要求事实上也的确让士兵们得以快速的恢复精神,这使得卡尔一行人得以在下午登船之前收拾好了行李并成功的搭上了前往斯德丁的客船。
登上船的卡尔收拾好行李便习惯性的到甲板上去看海,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光登船便耗费了许多时间,卡尔爬在栏杆上向下看着那海水被船推开而荡起的波纹。“这就快要到了吗。”卡尔盯着海水,有些感慨。当他在意大利的时候,卡尔本以为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旅途,他要横穿半个欧洲去帝国的东北。卡尔带着期待上路,而如今,只要船只到达斯德丁,距离柏林便是咫尺之遥了,临近目的地,本应该欣喜的卡尔却有些彷徨,他有些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这让他在登船以后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定。冬日海风很大很冷,不一会儿就把卡尔露在外面的脸和手冻得通红,卡尔只得不情不愿的返回客房。
回到客房的卡尔暖和了许多,眼看船上的路途还有很久,卡尔本想睡会,但内心的躁动让卡尔横竖睡不着,他每每想到柏林,便莫名的担心。卡尔在床上怎么躺怎么不舒服,硬逼着自己睡,却毫无睡意。卡尔心中一横,翻身起床,他不睡了。卡尔坐在床上,从背包中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地图和威廉给他的几封回信翻看了起来。
此时的斯德丁正处于瑞典的控制之下,这是这些年瑞典在战争中从帝国撕咬下来的一块领土,从1630年开始,斯德丁便一直处于瑞典的控制之下,一直到现在瑞典已经占据斯德丁10年了。但受制于法国以及不伦瑞克等北德意志新教诸侯正面战场地压力,帝国对东北边疆的这个港口城市也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
卡尔仔细的看着地图,盯着瑞典这个国家,显然勃兰登堡想要崛起要面对的是两大强敌——波兰立陶宛和瑞典。如今的卡尔相较于三年半以前在卡夫卡夫人的阁楼上大谈战略的卡尔有了许多进步。如今的他更加熟悉国与国之间的交往模式,对各国国情有更加熟悉的了解,对如何治理国家有一套成熟的方法论。也因此,在这些知识的帮助下,卡尔对如何帮助勃兰登堡有了更加成熟的看法。
卡尔死死盯着地图,不断的思考,将之前记录的笔记拿出来翻看,他寻找着作为一个小国在这两个大国的夹缝中生存崛起的可行性。
一直到卡尔眼睛发酸,他才闭上笔记。休息了一会眼睛后,卡尔又开始看威廉的回信。整个旅途过程中,考虑到卡尔的位置不好确定,二人就有限的通了两三次信。而卡尔如今看得那封信是威廉一天前发到阿姆斯特丹的。到昨天由于卡尔被叫去聚会没来得及看,一直拖到如今上船。
拆信刀咔哧咔哧地划开封口,卡尔取出威廉给他的信读了起来。
…………
〔威廉!!你疯了吗!!?〕不一会,当卡尔读完信之后这就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原因很简单,勃兰登堡世人皆知的下一任选帝侯腓特烈·威廉准备在斯德丁准备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迎接卡尔。
这瞬间惊起了卡尔的一身冷汗“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啊?!这能去瑞典的斯德丁!?”显然,如果威廉去斯德丁被瑞典人抓住,那他便会被当做人质成为要挟勃兰登堡的条件。情况本就不怎么好的勃兰登堡如果再有把柄把持在外国手中,那就别谈什么崛起了。
卡尔读过信后瞬间坐不住了,他急忙冲到屋外,出去才想起自己在海上,无能为力,就连信件也传不出去。卡尔把着栏杆,无力的望着漆黑而又遥远的天际线。
〔不会吧?威廉!你总不能三年了还像个愣头青一样吧?威廉!〕卡尔如今只能希望威廉是有备而来。现在写信已经来不及了,甚至有可能威廉如今已经动身前往斯德丁了。卡尔这下没有心思休息了,他在甲板上顶着寒风来回踱步,思考着威廉这一行的各种结局。但他不论怎么想都想不出瑞典皇室放过他的理由。
当第二天的太阳在海上升起,阳光撒下,映的海水波光粼粼,十分梦幻,丘德尔菲敲响卡尔客房的房门以检查卡尔的安全状况,然而丘德尔菲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却无人开门,顿时,丘德尔菲慌了神,一脚把锁上的木门踹开,冲入房间内。然而进去后他便发现是自己想错了,卡尔并没有失踪,但当丘德尔菲将视线移到卡尔脸上时,他又慌了,卡尔满脸通红,丘德尔菲急忙将手放到卡尔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坏球了!发烧了!”卡尔昨晚在甲板上至少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这让身子骨本身就弱的卡尔毫不意外的感染了风寒,现在卡尔浑身发热,迷迷糊糊的没有醒来。
而丘德尔菲这个糙汉子在得知卡尔生病了之后瞬间慌了神“这这这,船上也没有医生啊,这也没有工具放血呀,咋办咋办?”丘德尔菲赶紧跑出去把自己的士兵们叫起来随后召集在甲板上等到士兵们到的差不多的时候,丘德尔菲急忙发问“快快快,谁知道,发烧了怎么办?”
“???头,感染个风寒不是吃点肉睡一觉就好了吗?大不了躺床上睡几天放放血,问这个干嘛?”一名士兵有些疑惑的问道。
“屁话,我能不知道吗?我说的是卡尔先生,人家是公主啊!怎么能跟你们一个治法?!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丘德尔菲十分慌张的批评了手下的这个天真幼稚的想法。受到丘德尔菲的批评后,士兵们面面相觑也沉默了下来,只留下丘德尔菲一个人在甲板上来回踱步,他在思考,这是一个十分罕见的情况。丘德尔菲一直走来走去的得有十分钟,终于有了最后的决断:“不能轻举妄动!等下船找医生!船上的时间不能再让卡尔先生着凉了!行动起来!小伙子们!”
随着丘德尔菲的一声令下,一群人开始布置起了周密的保护工作——卡尔的屋外永远有人在站岗以防止有什么突发情况无法及时发现的状况发生,同时,丘德尔菲下令在卡尔的客房里搭一个临时的火炉以保证卡尔房间的温暖,卡尔的饮食一定是新鲜的,生水里面可能有污浊的物质因此水就别喝了,通通换成酒…………
这一通操作下卡尔每天早晨都是大汗淋漓的被热醒的,每天的饭菜都被丘德尔菲亲自审批,喝的水变成了朗姆酒,本就酒量不佳的卡尔喝完以后晕乎乎的,加上船体的晃动,卡尔每天都要吐个七荤八素的,当卡尔想要去甲板看看海时一堆人在门口百般阻挠,好不容易出去了,又有一群人拿着厚厚的棉衣裹到自己身上,可以说丘德尔菲除了没拿卡尔放血这一条是在拯救卡尔的生命,其他的所有措施都是在折磨卡尔。
所幸,这样的折磨并没有持续太长,经过五天的航行,斯德丁港已经近在眼前了。
卡尔有气无力的攀在窗沿,看着越来越近的港口低声呢喃道:“终于活下来了。”而守在一旁的丘德尔菲听到卡尔的话后十分“谦虚”的表示: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这都是我们的职责。
但卡尔的忧虑还没有结束,因为他这几天被折磨的忽略了另一个问题——威廉该怎么办?
可惜,现实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去思考了,当卡尔被人扶着下了悬梯,一个无比兴奋且熟悉的声音便直接传到了卡尔的耳朵里:“卡尔!!!!终于等到你了!!!哈哈哈哈哈!!”
威廉无缝衔接的将卡尔从丘菲尔德手中接过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