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用强硬的态度向群臣们展现了他改革的决心。
他推行了免税,他招了五千新兵,还改组了军事委员会,并主张不拘一格任用国外客卿(毛里茨)。
这些政策在柏林几乎没怎么费力便得以通过并开始执行。
志得意满的威廉以为只要继续这样,推行到地方,他的政策便能造福国家,福泽百姓。
但若是治国真有这般简单,那此前那么多的君主皇帝为何执政数十年,最终国力却不增反降了呢?
显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威廉政策的初衷与设计都是好的,但制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威廉在中央层面取得了众多官员的认可,但这些官员的认可并不能代表所有人都同意威廉的政策。
在征兵登记的短短两天之内都有人曝出有登记处的官员收取贿赂,不合规矩的录取几十个个超龄的新兵。
而免税政策的执行,则更是被许许多多的人钻了空子,其中最为恶劣的便是部分地方贵族借此政策逃避税收——由于免税政策的对象并不包括有产贵族,他们需要照常缴税,其中便有人在免税政策下来后将名下的土地分成数份,放到其手下的佃农名下,登记后,这些土地便享受三年免税,而这些受到领主胁迫的佃农在地方政府登记后则继续为这些贵族耕种土地,所得收成照样上交给领主。
这样,这些贵族手中的大片土地一夜之间得以免税,而他们则继续压榨手下的农民。
而招募外国客卿一事则更是离谱,消息放出去两个月,期间不断有人到枢密院面前自荐,但大多都是一些自以为是自大狂妄地蠢货,大多数人连流利的法语都说不好,招聘的官员只好将其拒绝。
但这些人被拒绝后便四处宣扬勃兰登选帝侯出尔反尔满口谎话,宣传威廉政策是空有其表。许多人听后信以为真以为威廉招募外国客卿不过是个噱头,炒作国家形象的工具。
其实这个政策本身是十分优秀的,勃兰登堡一直都面临着中央与君主权力过小的问题,对地方的管控,地方对中央的认同程度都十分有限,招募这些在本国没有根基的客卿作为高官,可以极大的限制这些本地的大贵族的势力,借此提高君权。
再搭配三十年战争,国内贵族势力大减的背景,这样的政策若是能执行好,定然是事半功倍,届时威廉的权势将大大增强。只可惜,如今是事与愿违,反而成为了一些宵小之徒造谣起哄的借口。
政策实行三个月,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不断的从各地送到柏林,卡尔每天忙于处理这些政策上的问题,心情就没几天好过。
而这些情况威廉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每天上午忙完练兵和监督战争总署的改组,下午刚刚吃过午饭就来内务部陪卡尔处理政事,这一天的工作量也不比卡尔小。
当威廉看到地方反映上来的各种政策推行的阻力,以及外界对他招揽外国客卿一事的诋毁时,威廉满心的愤怒、委屈与失落不知该如何发泄,憋在心里,三个月里同样是闷闷不乐的。
“你看看这个,卡尔,之前那个被我们拒绝的不伦瑞克的一个老师,回到不伦瑞克后直接当着他学生的面诋毁我们。
还有这个,地方部门的一个贵族官员,通过贿赂,把他们家族登记成普通商人,骗取免税待遇。还有……”威廉看着这一桩桩被查出来的案件,心中百般委屈,他本以为这些政策会给百姓和国家带来发展,但推行下去后却让许许多多宵小之徒偷奸耍滑,中饱私囊,让许多人钻了空子。
卡尔虽然情绪上也不是很美妙,但抱怨无济于事,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开始安慰起了威廉:“正是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他们的家庭,他们的代表的利益,他们的想法,许许多多的方面每个人都不相同。
所以他们对于同一个东西的看法也是不一样的。许多人参军可能是为了钱,但也有一些贵族参军,他们的生活不算拮据,2塔勒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他们更多的是为了复仇和夺取功名,还有些人在柏林登记上了新兵名册,当天便去鲁平又登记了一次,那他完完全全就是看中了登记后立刻付给他的5塔勒银币。
世间这么多人,复杂多样,有好有坏,威廉,我们的政策是好的,许多市民都在感谢你的仁德,而存在这些偷奸耍滑的人也是正常现象,这些少数的坏并不能掩盖我们施政的好。我们要做的,就是维护政策的公平。”
听完卡尔一席话,威廉心情好了不少,稍稍振作。是的,与其责怪自己不如问责他人:“嗯,是的!不能因为这些人就自乱阵脚,这还是各地递上来的已经查明的,没有查出来的肯定更多!我们这些人不单单是要提出一个政策,还要坚决的维护执行它!卡尔,我出发了!”
“你去哪?”
“我要去各地视察!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小人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带着我的八百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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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的效率是出奇的高,在提出视察的第二天清晨威廉便已在校场集结好了他的八百骑兵,在毛里茨,格里芬等将领的领导下朝着西方出发,开始了他的视察之旅。
而威廉这么一出临时起意,遭罪的可就是卡尔了——
在威廉离开的当天,柏林枢密院的内务部中,内政部总管施韦林,外交大臣费舍尔,内务大臣凯德,治安官塔罗,财政委员会的贝特霍尔德这些柏林高官齐聚一堂,纷纷摆出一张疑惑的脸朝向卡尔问道:“卡尔大人,公爵大人这是做什么去了?”
一觉起来,从手下那里得知威廉凌晨带兵出城的消息后,他们人都傻了,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威廉要突然离开柏林。
稀里糊涂的众大臣们都想到了一个人——卡尔。
就算整个勃兰登堡都不知道威廉的去向,那卡尔也一定知道,他们不约而同的来到卡尔办公的内政部,前来打听威廉的消息。
面对直接怼在自己面前的五张大脸,卡尔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众人讲述了昨晚他与威廉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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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的意思是说,公爵大人亲自带兵去监察地方的政策落实情况?”施韦林摩挲着下巴思考着威廉此一行的用意
“嗯。”
“这……公爵大人还真是……为我们这些臣下着想啊。”贝特霍尔德释怀一笑,作为官场浮沉二十多年的的老油条对这种改革后的乱象早已习惯,说到底这着无非两个原因,一是政策设计的不严谨,二就是地方监察不到位。
本来贝特霍尔德已经都写好了应对方案,就等这两天交给威廉,但没想到威廉这么着急,跟卡尔一合计就连夜想了这么一出。
不过,若是威廉亲自到地方,其效果肯定是比自己应对方案中派专员监察更好,说不定还能趁这个机会加深一下公爵对地方各地情况的了解程度。
如今公爵大人已经出发,贝特霍尔德索性便将自己这几天写的政策的补充递给卡尔,让卡尔这个内政大臣负责修补政策的漏洞。
接过贝特霍尔德方案的卡尔对着贝特霍尔德就是一顿赞美,羞红了老脸的贝特霍尔德匆匆摆了摆手带着一道前来的其他四人告别了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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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