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漫过青风城的青石板路,将临街的客栈笼在一片朦胧之中。院墙外,脚步声窸窸窣窣,影影绰绰的人影在雾中晃动,却无一人敢越雷池半步——方才灰鼠一伙人的惨叫与李仲那股筑基境圆满的威压,如同两道无形的枷锁,将所有窥探者都钉在了原地。
院子里,老鬼正收起燃尽的符纸灰烬,淡蓝色的火焰已将血迹与尸体彻底消融,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焦糊气,很快便被晨风吹散。林墨正帮着沈青瑶将丹炉归拢到角落,丹炉上还残留着六色灵光的余温,仿佛在诉说着昨夜丹成的辉煌。苏晴提着重锤,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扫向院门外,嘴角挂着一丝桀骜的冷笑,显然还没过足动手的瘾。
林曦蹲在台阶旁,指尖轻轻划过灵狐顺滑的白毛,小家伙昨夜爆发本体后元气未复,此刻蜷缩在她腿边,琥珀色的眸子半睁半闭,却依旧警惕地留意着院外的动静,喉咙里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对那些窥探者发出警告。
李仲负手立在台阶顶端,目光穿透晨雾,落在院墙外那些徘徊的身影上。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人中,有散修,有各大势力安插的眼线,甚至还有几股气息,隐隐与万宝阁、阴冥宗有着牵连。联盟大会仅剩三天,破障丹的出世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注定不会轻易平息。
“李首领,这些人跟苍蝇似的围着,实在烦人。”苏晴停下脚步,瓮声瓮气地说道,“不如我出去把他们都赶跑,省得在这里碍眼!”
“不必。”李仲缓缓摇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们只是好奇,尚未构成威胁。此刻动手,反倒落人口实,说我们黑风寨仗势欺人。”
“可就这么让他们盯着?”苏晴有些不甘,“万一他们看出破绽,或者联合起来动手怎么办?”
林墨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上前说道:“苏晴放心,李首领自有考量。我们刚到青风城,根基未稳,确实不宜树敌过多。但也不能太过软弱,否则只会让人觉得我们好欺负,往后的麻烦只会更多。”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院外,“我想,李首领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既能立威,又能让人心服口服的机会。”
李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颔首:“林墨说得不错。青风城鱼龙混杂,势力盘根错节,一味的退让换不来安宁,唯有实力,才能让所有人都收起觊觎之心。我们只需耐心等待,总会有人忍不住跳出来,到时候,杀鸡儆猴,方能一劳永逸。”
话音刚落,一阵嚣张的狂笑便穿透晨雾,从街面上传了过来,如同破锣般刺耳:“哈哈哈!什么黑风寨,我看就是一群缩头乌龟!炼出了破障丹又如何?还不是像耗子一样躲在院子里不敢出来?有宝物却无福消受,真是天大的笑话!”
随着笑声,三个身影大摇大摆地从雾中走了出来,径直朝着客栈大门走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壮的光头修士,满脸横肉,左脸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颌,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短打,裸露的胳膊上肌肉虬结,青筋暴起,散发着筑基境初期的气息。
他身后跟着两个修士,一个瘦高个,面色蜡黄,眼神阴鸷,手中把玩着一柄细长的鬼头刀;一个矮胖子,肚子圆滚滚的,如同怀胎十月,手中提着一柄开山斧,两人都是凝气境后期的修为,走路摇摇晃晃,却一脸倨傲,仿佛身后跟着的是千军万马。
这三人一出现,院墙外那些徘徊的修士顿时如同潮水般退开,纷纷躲到远处观望,看向光头修士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畏惧——这光头修士名叫雷虎,是青风城有名的散修头目,性情暴戾,下手狠辣,手下有十几个修士,在青风城的散修圈子里颇有势力,寻常修士都不敢招惹。
雷虎走到客栈大门外,双手叉腰,仰着头往院子里打量,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李仲等人,最后落在角落里的丹炉上,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随即又被嚣张掩盖:“里面的人听着,本大爷是雷虎!听说你们炼出了破障丹,识相的就赶紧把丹交出来,再给本大爷磕三个响头赔罪,本大爷可以饶你们一条狗命!否则,本大爷一把火烧了这破客栈,把你们一个个都扒皮抽筋,让你们知道得罪本大爷的下场!”
矮胖子跟着起哄,声音尖利:“虎哥说得对!赶紧把破障丹交出来!我们虎哥可是筑基境初期的强者,收拾你们这些外来户,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瘦高个也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看啊,他们就是舍不得破障丹,又怕打不过虎哥,所以才缩在里面不敢出来。真是一群窝囊废,有宝物也无福消受!”
院子里,苏晴气得脸色通红,握着重锤的手咯咯作响,指节泛白,就要冲出去:“这混蛋太嚣张了!看我不砸烂他的狗头!”
李仲抬手拦住了她,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别急,先看看他想做什么。”
雷虎见院子里的人只是看着他,没有丝毫动静,以为是被他吓住了,更加得意起来,往前迈了一步,一只脚直接踩在了客栈的门槛上,唾沫横飞地吼道:“怎么?吓傻了?还是听不懂人话?我再说一遍,把破障丹交出来!否则,本大爷现在就冲进去,杀你们个鸡犬不留!”
“青风城的规矩,你不懂吗?”李仲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穿透力,如同惊雷般在雷虎耳边炸响,让他浑身一震,脚下的动作都僵住了。
雷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更加凶狠:“规矩?在青风城,本大爷的话就是规矩!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大爷谈规矩?”
“客栈之内,是我们的地方。”李仲缓缓走下台阶,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跳上,筑基境圆满的威压如同潮水般缓缓释放出来,朝着雷虎等人笼罩而去,“你擅闯门槛,口出狂言,觊觎我寨中至宝,按规矩,该断手断脚,逐出青风城。”
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威压,雷虎脸上的嚣张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他身后的瘦高个和矮胖子更是不堪,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身如同筛糠般颤抖。
“筑……筑基境圆满?”雷虎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李仲,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是筑基境圆满的强者!这怎么可能?筑基境圆满,那可是青风城最顶尖的实力,就算是万宝阁的赵天雷,也不过是筑基境后期,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比赵天雷还要强?
院墙外,那些躲在远处观望的修士也被这股威压震慑住了,脸上的好奇和觊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外来的黑风寨首领,竟然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雷虎的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踩在门槛上的脚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飞快地收了回来。他脸上的横肉抽搐着,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畏惧。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别说抢破障丹,能不能保住性命都还是个问题。
“对……对不起!”雷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哭腔,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前辈是筑基境圆满的大能,刚才是小的胡言乱语,冒犯了前辈和各位,求前辈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命吧!”
他身后的瘦高个和矮胖子也反应过来,连连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很快就磕出了血:“求前辈饶命!求前辈饶命!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苏晴看着三人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低声对林曦道:“真是个软骨头,刚才还那么嚣张,现在吓得跟孙子一样。”
林曦轻轻抚摸着灵狐的头,轻声道:“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嚣张都只是笑话。”
灵狐似乎也认同她的话,抬起头,对着雷虎三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
李仲居高临下地看着雷虎三人,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刚才你说,要烧了我的客栈,扒我的皮,抽我的筋?”
雷虎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磕头,额头的鲜血混着汗水流下来,糊了一脸:“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都是小的胡言乱语,前辈千万别当真!小的愿意给前辈赔罪,愿意给前辈做牛做马,求前辈饶小的一条狗命!”
“做牛做马?”李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我黑风寨,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
话音未落,李仲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雷虎面前。雷虎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剧痛从右臂传来,让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雷虎的右臂已经被李仲生生折断,无力地垂在身侧,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黑色短打,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雷虎抱着断臂,在地上翻滚着,惨叫声凄厉无比,听得人头皮发麻,连院墙外那些观望的修士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身后的瘦高个和矮胖子吓得魂飞魄散,磕头磕得更响了,额头都磕出了血坑,嘴里不停喊着:“求前辈饶命!求前辈饶命!”
李仲没有理会地上惨叫的雷虎,目光落在瘦高个和矮胖子身上,声音冰冷:“刚才,是你们两个在旁边煽风点火,说我们是窝囊废,说捏死我们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瘦高个和矮胖子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磕头,脑袋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说,那以后就别说话了。”李仲抬手一挥,两道淡金色的灵气射出,精准地击中了瘦高个和矮胖子的喉咙。
“呃……呃……”两人捂着喉咙,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他们的声带,已经被李仲生生击碎了。
做完这一切,李仲转身回到院子里,对着门口冷声道:“拖下去,扔出青风城。告诉青风城的所有人,我黑风寨的东西,觊觎者,死;我黑风寨的人,招惹者,残!”
“是!”林墨和老鬼齐声应道,走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拖着地上惨叫的雷虎和两个说不出话的修士,朝着城外走去。
院墙外那些修士看到这一幕,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有丝毫停留,如同鸟兽般四散奔逃,生怕跑得慢了,会遭到和雷虎三人一样的下场。刚才还热闹的街道,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清晨的薄雾和淡淡的血腥味。
苏晴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脸上露出解气的笑容:“打得好!就该这样,让他们知道我们黑风寨的厉害!我看以后还有谁敢来招惹我们!”
沈青瑶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李首领这一手,真是立威立得漂亮。雷虎在青风城的散修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废了他,又震慑了其他修士,这一下,整个青风城都会知道我们黑风寨的实力,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就算再想打破障丹的主意,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命了。”
“不错。”林墨走回来,点头道,“经此一事,至少在联盟大会召开前,应该不会有人再敢轻易来招惹我们了。我们也能安心准备联盟大会的事宜。”
李仲淡淡道:“这只是开始。青风城鱼龙混杂,万宝阁和阴冥宗也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顿了顿,看向楚峰闭关的厢房,“楚峰闭关突破,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大家轮流值守客栈,密切关注万宝阁和阴冥宗的动向,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是!”众人齐声应道。
就在这时,客栈二楼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说道:“楼下的道友,刚才多有打扰,还望海涵。老夫只是路过此地,借宿一晚,绝无窥探之意。”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二楼走廊的窗边,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手中拄着一根木杖,杖头雕刻着一朵不知名的花纹,眼神浑浊,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身上没有丝毫灵气波动,仿佛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但李仲却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能感觉到,这老者身上的气息极为隐蔽,就算是他,也看不透对方的修为。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很可能是一个隐姓埋名的强者。
“前辈客气了。”李仲对着老者拱了拱手,语气恭敬,“相逢即是有缘,前辈既然在此借宿,便是我客栈的客人,不必多礼。”
老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对着李仲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缓缓转过身,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看着老者消失的背影,沈青瑶轻声道:“这位老者……不简单。”
“嗯。”李仲点了点头,“他的气息隐藏得很好,修为深不可测,不知道是敌是友。大家以后留意一些,但不要主动去招惹。”
众人纷纷应道,心中都多了一份警惕。这个看似普通的客栈,竟然藏着这样一位神秘的老者,青风城,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接下来的日子,客栈里恢复了平静。林墨和沈青瑶忙着整理炼丹的心得,研究灵材的搭配,为日后炼制更高品质的丹药做准备;苏晴则每天在院子里练拳,锤法日益精湛,气息也愈发浑厚;林曦陪着灵狐,小家伙的元气渐渐恢复,又开始变得活泼起来,时不时在院子里追逐嬉戏;老鬼则负责打探消息,每天都会出去一趟,回来后向李仲汇报青风城的动向。
据老鬼打探到的消息,雷虎三人被扔出青风城后,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青风城。散修圈子里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黑风寨的实力和狠辣震慑住了,再也没人敢打黑风寨和破障丹的主意。万宝阁和阴冥宗那边,也变得异常安静,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在积蓄力量,准备在联盟大会上给黑风寨一个措手不及。
时间一天天过去,楚峰闭关的厢房外,灵气波动越来越强烈。终于,在联盟大会召开的前一天,厢房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股雄浑的灵气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直冲云霄,在空中形成一道淡淡的灵气漩涡,久久不散。
“突破了!”苏晴第一个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众人纷纷围了上去,只见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楚峰走了出来。他的气息比之前强盛了数倍,眼神锐利如剑,身上散发着筑基境后期的威压,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首领!各位,我突破了!”楚峰激动地说道,对着李仲等人拱了拱手。
“好!太好了!”李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楚峰。突破到筑基境后期,我们黑风寨的实力,又提升了一大截。”
“多谢李首领!”楚峰眼中充满了感激,“若不是李首领赐给我破障丹,我就算再修炼十年,也未必能突破到筑基境后期。这份恩情,楚峰没齿难忘!”
“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李仲微微一笑,“联盟大会明天就要召开了,有了你这位筑基境后期的修士,我们在大会上,也更有底气了。”
林墨笑着说道:“是啊。现在我们黑风寨,有李首领这位筑基境圆满的强者,有楚峰兄弟这位筑基境后期的修士,还有灵狐这位筑基境中期的助力,实力已经远超青风城的大多数势力。就算是万宝阁和阴冥宗,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们。”
沈青瑶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期待:“联盟大会,将是我们黑风寨在青风城立足的关键一战。只要我们能在大会上展露实力,就能争取到更多的盟友,彻底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