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清朗的读书声传入耳中。幼悟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棵老槐树下,坐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学子。他穿着一身浅色的学子服,正捧着一本书认真诵读,稚嫩的脸庞上却有着沉稳,他抄起竹板,今日我非要打醒你这个糊涂东西不可!孩子装大人,可爱极了。
找到了!幼悟心头一跳,那熟悉的神魂波动正是来自这个孩子。她没想到转世的通天竟是个如此认真学习的小学子,不禁莞尔。
就在这时,一阵甜香飘来。幼悟转头,看见一个扛着糖葫芦棒的老汉正从身边经过,红艳艳的糖葫芦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呀,糖葫芦!她眼睛一亮,突然计上心来。
小学子正专心读书,忽然感觉一片阴影落在书页上。抬头一看,是个戴着面纱的小姑娘站在面前,只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小哥哥,小姑娘声音甜得像蜜糖,我想吃糖葫芦了。
小学子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自来熟的小姑娘:啊,想吃就买呀。
小姑娘——正是幼悟——眨了眨眼:我是偷偷出来玩的,没有钱。她忽然凑近一步,你给我买,我长大后嫁给你好不好呀?
的一下,小学子王宽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书本都掉在了地上:这、这...
幼悟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窘迫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通天啊通天,你也有今天!
小学子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却鬼使神差地摸出了几枚铜钱,跑到糖葫芦摊前买了一串最大的回来。
给、给你。他低着头不敢看幼悟,手却稳稳地举着糖葫芦。
幼悟接过糖葫芦,掀开面纱一角咬了一口。甜蜜的糖衣和酸爽的山楂在口中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真好吃!谢谢你,小哥哥。
小学子这才敢抬头看她,却在看到幼悟真容的瞬间又红了脸。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在小姑娘脸上,她唇边沾了一点糖渍,笑得比糖葫芦还甜。
我、我叫王宽。小学子鼓起勇气自我介绍,在太学附学读书。
我叫...流殇眼珠一转,说了自己的小名,我叫幼悟。王宽哥哥,你要记住我们的约定哦!
王宽认真地点点头:我会记住的。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青玉坠子,这个给你,当作...当作信物。
幼悟惊讶地接过玉坠,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字。这难道是...
这是我祖传的玉佩,父亲说将来要送给...王宽的声音越来越小,送给重要的人。
幼悟握紧玉佩,忽然有些愧疚。她本只是玩笑,没想到王宽竟当真了。但转念一想,这确实是通天的转世,倒也不算欺骗。
我会好好保管的。她郑重地将玉佩收入怀中,王宽哥哥,我要回去了,不然家里人会担心的。
王宽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点点头:幼悟妹妹,你...你还会再来吗?
幼悟歪着头想了想:也许吧。她转身要走,又回头笑道,糖葫芦很好吃,谢谢你!
王宽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粉色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久久不愿离去。
幼悟回到宫中,将这次偶遇当作趣事讲给青柳听。
您啊,就会捉弄人。青柳无奈地摇头,那孩子怕是要当真了。
幼悟把玩着那块青玉坠子,不以为意:小孩子嘛,过几天就忘了。她忽然想到什么,噗嗤一笑,不过你该看看王宽那样子,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太可爱了!
青柳叹气:公主,您这样戏弄小孩子,若是以后……
他小小年纪看起来就像是谦谦君子,等他长大了,我就说是他主动送我定情信物的,让他做我的驸马!幼悟调皮地眨眨眼,将玉佩收进了贴身的香囊里。
与此同时,太学附近的赵王府内,却是一片混乱。
荒唐!你才多大年纪,就敢拒绝为父为你定下的婚事?王大人气得胡子直翘,赵简郡主知书达理,与你正是良配!
王宽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父亲,儿子已经与人有了约定,不能背信弃义。
什么约定?哪家的小姐?王大人皱眉。
她...她叫幼悟。王宽眼前浮现出那张如花笑靥,她说长大后要嫁给我,我给了她祖传的玉佩作信物。
王大人闻言更怒:胡闹!你连人家姓甚、家住何方都不知道,就敢私定终身?
赵王爷见此,赶紧安抚:“哎哎哎,王大人呀!这既是孩子应下的,本不该算数,可是祖传的玉佩都给出去了,这可就不一样了,想来王宽也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如此,王大人的提议便算了吧。”
回到府邸,王宽还是没逃过一顿打,他抄起竹板,今日我非要打醒你这个糊涂东西不可!竹板重重落在王宽身上,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脑海中全是那个叫的小姑娘吃糖葫芦时满足的笑容,和她那句我长大后嫁给你好不好呀。
这个约定,他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