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缝里钻出的LEd灯笼忽明忽暗,把陆明哲的影子拉得老长——可他一回头,那影子竟对他咧嘴笑了笑。朱小胖正蹲在路边啃自己变的肉包,冷不丁被人拍了拍肩膀,转头看见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猪妖,手里也拿着肉包,却“啪”地扔在地上:“就知道吃,真没用,难怪团队总嫌你累赘。”
“你骂谁没用?”朱小胖气得猪耳倒竖,刚要变出钉耙,那镜像猪妖突然化作数据流,钻进石板路的电路纹路里。孙小圣的激光剑“嗡”地弹出,剑锋对准街角:“装神弄鬼!出来!”阴影里应声走出个机械猴仙,金属尾巴扫过墙面,留下和孙小圣一模一样的火花:“哟,这不是当年大闹天宫被压五行山的‘弼马温’吗?怎么现在给凡人当保镖了?”
陆明哲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屏幕上全是乱码,唯一能看清的提示是【红包网络错误:检测到重复身份Id】。他按住太阳穴——从踏入这“镜像古镇”起,这种被复制的诡异感就没停过。镇子看着像明清古建,飞檐上却嵌着太阳能板,酒旗写的是“仙凡能量快充站”,连路边乞丐的破碗里都插着二维码。
“别打!”沙大石突然抓住孙小圣的手腕,他粗糙的手指按在石板路上,电路纹路亮起红光,“这些不是实体妖,是硅基灵脉的‘数据投影’。你越攻击,它们吸收的能量越多。”他指向镇中心那座钟楼,钟楼顶端嵌着面巨大的青铜镜,镜面转动时,整个镇子的影子都跟着扭曲,“那是‘本源镜’,控制着所有镜像的核心,毁了它,投影就会消失。”
孙小圣甩开他的手,剑刃在掌心划出火星:“早说啊!俺老孙这就去劈了那破镜子!”刚冲出两步,地面突然裂开,从裂缝里钻出个陆明哲——穿着他失踪那天的格子衬衫,手里拿着爷爷的旧照片:“明哲,别修灵脉了。”镜像陆明哲把照片举到他眼前,照片里爷爷站在天网城的灵脉转换器前,笑得温和,“爷爷是自愿帮熵主的,他说科技才能真正救三界,道法早就过时了。”
陆明哲的心脏像被攥住了。镜像人连他藏在手机壳里的照片都知道?他猛地后退,撞进朱小胖怀里。猪妖难得没抱怨,反而用钉耙在他脚边画了个圈:“别怕,俺变个‘食欲结界’,这些影子怕香味!”说着从耳朵眼里掏出把孜然,往圈里一撒,结界边缘果然腾起金光,镜像陆明哲的手刚碰到光墙就冒起白烟。
“谢了,小胖。”陆明哲喘着气,摸出奶奶留的那面铜镜——自从天网城之后,这镜子总在靠近灵脉节点时发烫。此刻镜面映出的不是他们,而是钟楼内部的景象:本源镜后面站着个穿判官袍的人,袍角绣着二进制代码,手里把玩着个U盘,U盘上的纹路和沙大石背包里的灵脉碎片一模一样。
“那是‘数据判官’!”沙大石的声音发紧,“我爹的笔记里写过,熵主手下有十二判官,专门负责‘清理’不服从的仙凡。他手里的U盘……是硅基灵脉的能量锁!”
朱小胖突然“咦”了一声,指着铜镜角落:“那不是俺藏的桂花糕吗?”果然,数据判官脚边堆着半块桂花糕,正是昨天朱小胖偷偷藏在背包夹层里的。镜像猪妖嘲讽的话突然在陆明哲脑子里回响:“就知道吃,真没用。”难道……镜像人的信息是从他们身上偷的?
“快走!”陆明哲拉起朱小胖,“判官能读取我们的记忆制造镜像,再拖下去,他会知道我们所有弱点!”孙小圣已经用激光剑在前方劈开一条路,剑气斩断电路纹路时,镜像人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可钟楼的门却纹丝不动,门环上刻着行小字:“唯纯粹之心者可入”。
“纯粹之心?”孙小圣踹了门一脚,“俺老孙当年大闹天宫,心最不纯,肯定进不去!”朱小胖缩了缩脖子:“俺藏了零食,算不算不纯?”沙大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刚才差点按下沙大石背包里的数据妖控制器:“我……我对你们撒过谎,说我爹死了,其实他还被熵主关在天网城的监狱里。”
陆明哲突然笑了。他把铜镜按在门环上,镜面与门环接触的瞬间,迸出蓝色的火花:“奶奶说过,纯粹不是没缺点,是知道缺点还愿意一起走。”他转向孙小圣,“你嘴上怼我们,却总在最前面挡伤害;小胖贪吃,却每次变吃的都先分给我们;大石你瞒着事,但每次灵脉出事,你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铜镜突然发出强光,门“吱呀”一声开了。数据判官站在本源镜前,手里的U盘正往镜槽里插:“来得正好。”他抬起头,面具下是个没有五官的金属脸,“熵主说了,你们四个的‘情感能量’最适合激活本源镜——有叛逆、有贪吃、有隐瞒,还有你,陆明哲,你心里藏着对爷爷的怀疑,不是吗?”
本源镜突然剧烈震动,镜面上浮现出无数人脸:有陆明哲的爷爷,有沙大石的父亲,还有些陌生的仙凡,他们都在镜中痛苦地挣扎。“这些是被本源镜困住的‘不纯者’。”数据判官的声音带着电流声,“只要我把U盘插进去,他们的情感能量就会被榨干,成为熵主的‘永恒电池’。”
孙小圣的激光剑突然脱手——不是被打落,是他主动扔的。机械猴仙摘下手腕上的能量环,那是他用红包能量强化的科技核心:“俺老孙叛逆,但最恨趁人之危!”能量环飞向本源镜,在镜面上炸开,那些人脸的挣扎竟缓了一瞬。朱小胖也把藏了一路的桂花糕扔过去:“吃的给你们!别被这坏蛋控制!”糕点落在镜面上,化作金色的光粉,裹住几个人脸。
沙大石突然冲向数据判官,石质皮肤裂开,露出里面的灵脉碎片:“我爹说过,硅基灵脉是仙凡一起建的,不是你熵主的私产!”他抱住判官的腰,任凭对方的机械臂刺穿自己的肩膀,“明哲!用铜镜!我爹的笔记里写,奶奶的铜镜是‘初心鉴’,能净化被污染的能量!”
陆明哲举起铜镜,镜面映出数据判官U盘上的纹路,突然弹出一行小字——是奶奶的笔迹:“当你看到这里,说明你找到了真正的队友。记住,信任不是没怀疑,是怀疑了还选择相信。”他把铜镜狠狠砸向本源镜,镜面与铜镜碰撞的刹那,整个古镇的镜像突然停滞,然后像碎玻璃一样散落。
数据判官发出愤怒的嘶吼,身体开始数据化:“熵主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已经启动了‘灵脉格式化’程序,三天后,所有仙凡的能量都会被重置!”他化作数据流消失前,最后一句话是,“对了,陆明哲,你爷爷的实验日志里写着——你奶奶,根本不是人类!”
古镇开始崩塌,钟楼顶端的本源镜裂开一道缝,缝里掉出个东西,落在陆明哲手心——是枚玉佩,上面刻着他和奶奶的生肖,玉佩背面却嵌着块微型芯片,芯片上的符号,和熵主心牢的控制按钮一模一样。
朱小胖突然指着远处的天空:“快看!那是啥?”天边飘来十二道黑影,每道黑影都拖着长长的数据链,像十二条黑色的龙。沙大石捂着流血的肩膀,脸色苍白:“十二判官……他们全来了。”
陆明哲握紧玉佩,手机突然恢复信号,太上老君的红包弹了出来,附言只有一句话:“玉佩是你奶奶的‘身份核心’,她是远古科技仙制造的‘情感机器人’,熵主抓她,是为了用她的核心启动格式化程序。”
玉佩突然发烫,在他掌心刻下一串坐标,坐标尽头,是他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当年奶奶和爷爷一起建造的第一座硅基灵脉塔,也是熵主格式化程序的总开关所在地。而此刻,十二判官的黑影已经笼罩了整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