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熠然面上浅笑依旧,她没想到的是,这风炽念如今这般神通广大。
连她与在官海沉浮三十余载的外祖母都栽在了她手里,竟也没发现,风烬月对徐闻舟那贱人的觊觎之心?
想到这里,风熠然的脸上当即便露出了,得意昂扬的笑容以及鄙夷之色:“呵,看来四妹妹你的情报网还是不太够啊!”
“连本殿都发现了的事,你竟然不知晓?”
“这事当真就是如此,可并非本殿挑拨离间。”
说着,眸中闪烁着的净是看好戏的精光:“那风烬月,可是在前些日子,就警告过本殿了!”
“说是让本殿不要觊觎徐闻舟那个小浪货!”
“她可说了,定要将那小浪货从你身边夺回去,继续做她的正君的。”
“你瞧瞧,这风烬月多嚣张啊!”
“多不将你看在眼里!”
“想必,这事,那小浪蹄子也是知晓的。”
“只是一直瞒着,想攀高枝,没有告知给四妹妹你罢了!”
“姐姐我啊,可真是为你操碎了心。”
“你可别被一个低贱的男人给诓骗了啊!”
话虽这么说,可风熠然的脸上全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风炽念听着这番无根无据,却又来处明了的挑拨,心底的怒火又要翻涌出来。
拳头也下意识地收紧,连带着面色都没了先前的云淡风轻。
但终归是理智压过了怒火,这事暂时没有确切的证据,光凭风熠然的一面之词,是全然不可信的。
不过,若风烬月与徐闻舟之间当真有些什么,那她可不得不妨着了!
或许,一开始她便被这二人给做了局。
可无论真假,这风熠然这般说,都是在挑拨她与徐闻舟与风烬月之间的关系。
断然不能让这人得了意。
风炽念心底瞬间思绪万千,面上阴鸷地盯着笑意盈盈的风熠然看了片刻后。
才带着警告意味地冷声道:“哼,风熠然,别以为本殿不知晓你打的是些什么算盘?”
“本殿与风烬月之间,还轮不上你这个已经出局的人来插手。”
“至于徐闻舟,既已是本殿的正君,还请你放尊重一些。”
“别一口一个小贱人,一句一个小骚蹄子的。”
“她不是你从花船上买来的那些下贱男子!”
“三殿下往后就好生在宫里休养生息吧!”
“别再闲来无事胡乱招惹人!”
“若是下次,再发现你动本殿的人,就不会像今日这般侥幸了!”
事实上,要不是帝君要保风熠然,她今日断不会这般客气。
风炽念说罢,又冷笑着瞥了一眼,满脸怒火却又不敢发作的风熠然,才大步甩袖离开。
风熠然目光死死地盯着风炽念离去的方向,心底是阴沉沉的。
已经想将风炽念给生吞活剥了:风炽念,你给本殿等着,本殿有朝一日定要报你今日羞辱与算计之仇。
就先让你和风烬月嚣张几日。
还有徐闻舟那个小贱人,总有一天,本殿也定要将你弄到身边来羞辱致死。
荣贵君听闻丞相府噩耗之时,只觉头顶轰的一声炸响,瞬间就要被吓晕过去。
若非身旁的宫人及时搀扶,恐怕早已直直栽倒在地。
即便被扶到榻上,他仍是浑身发软,胸口剧烈起伏,半天喘不上一口匀气来。
只反复喃喃着:“不可能……母亲她怎么会……”
待勉强攒起几分力气,荣贵君便胡乱披了件常服,跌跌撞撞地奔向圣安殿。
圣安殿内,香雾袅袅,却驱不散殿中的凛冽寒气。
荣贵君一进殿,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头撞上冰冷的地面,疼得他眼前一黑。
却连蹙眉都顾不上,当即哭泣着对御座上的帝君叩拜。
他素来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已经挂满泪痕,往日里含娇带怯的桃花眼,此刻已经红肿不堪。
正是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陛下,求您开恩!”荣贵君的声音娇柔惯了,此刻急得发颤,更添几分凄楚。
“求您看在臣侍侍奉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放臣侍母亲一条生路吧!”
他膝行几步,挪到帝君脚边,伸手想去拉帝君的袍角,却被帝君不动声色地避开。
指尖落空的瞬间,荣贵君的心又沉了几分,却仍不死心。
仰着泪脸哀求:“只要能保母亲性命,陛下便是废了臣侍的位份,或是将臣侍打入冷宫。”
“臣侍都甘之如饴,绝无半句怨言!”
此刻御座上的帝君自始至终面色淡漠,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温情,只余帝君的威严与疏离。
待荣贵君哭诉完毕,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厉如霜:“荣贵君,朕意已决。”
“此事今日已在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议定,拟了斩立决的圣旨,如今京中百姓皆知。”
“君无戏言,断没有收回成命的道理。你莫要再在此处纠缠,失了贵君的体面。”
“体面?”荣贵君闻言猛地抬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仍死死盯着帝君冰冷的面容。
轻扬的眉眼间满是难以置信的痛楚:“臣侍的体面,竟比母亲的性命还重?”
见帝君无动于衷,他向来娇软的声线骤然拔高,带着几分凄厉的颤音。
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绝望地质问:“陛下这些年对臣侍的恩宠,难道全是假的?”
“臣侍这么多年来的情意,在陛下眼中,竟连半分怜悯都换不来么?”
“您是天玉国的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只要您肯松口,臣侍母亲便能活!”
荣贵君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膝盖在地砖上又蹭近几分。
“就算是为了臣侍,破这一次例,难道真的不行吗?”
“陛下,臣侍求您了,求您了啊!”
话音未落,荣贵君便又重重磕下头去。“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圣安殿中格外刺耳。
他不敢停歇,一下接一下地叩拜,额头很快便渗出血迹,染红了光洁的地砖,也沾污了他额前的碎发。
侍立在殿柱旁的宫人们见状无不心惊胆战,纷纷垂首敛目,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怒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