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是什么时候走的,田知微不清楚,本来她还强撑着不睡,想在他们出门的时候送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给小鸡小鸭喂了一点吃的,就担心的坐在廊下,她仰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期盼着他们安然无恙的归来。
猎熊,九死一生,尤其是在君时迁旧疾未愈的情况下,由于她的到来,情节已经脱离了原着,她很确定,原着里是没有这一段的,那是不是代表,以后她也不必被凌迟喂蛇?
原着里对君时雨没有过多描写,就简单写了他有病,从不在人前露面,可按照君时安的说法,他武功应该不错。
田知微叹了口气,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而且如果不这样,她恐怕会被内心的焦躁和不安给逼疯,她不知道,深山里的几人也正在焦躁不安的等待着。
深山里,空气中到处都是腐叶,湿土的腥躁气息,君时迁带着两个弟弟,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谨慎,他的眼神不断扫视着地面和周围的树木,搜寻着那头大熊的存在。
君时安拉着面无表情的君时雨,紧紧跟在他的后面,手里握着一把柴刀,脸颊绷的紧紧的,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最让人意外的是君时雨,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旧衣,身形看起来有些单薄,他低垂着眼睑,似乎对周围紧张的气息和即将碰到的危险浑然不觉,但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轻,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巧妙的避开所有的腐枝和障碍物。
君时迁突然蹲下,指着一块了巨大的脚印,“在这里,它最近应该常在这条线上活动,把东西拿来。”
君时安立刻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大块腥腻的猪油,按照兄长的指示,涂抹在陷阱和周围的大树上,浓郁的血肉油脂味能传的很远。
君时迁则布置好那张锈迹斑斑的铁夹,布置好一切,三人退到下风口的一块巨大岩石后等待。
君时安掏出包里的窝窝头,小声道,“先填饱肚子,熊来的时候才有力气。”
君时迁吩咐他,“要是等会有什么不对,你就赶紧带着小三跑。”
君时安苦笑一声,能跑哪去?去哪里他们都摆脱不了田知微。
他们不再说话,沉默的啃着自己手中的窝窝头,时间一点点流逝,林中的寂静气氛变得格外压抑,每一丝风吹草动都让人心惊肉跳。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极其暴怒和痛苦的嚎叫,震得树叶都簌簌落下。
“夹中了。”君时安低喝一声,身体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君时迁的脸色却格外慎重,“不对,没夹结实,小心点,受伤的野兽最为凶猛。”
话音未落,一只庞然大物失控的冲了过来,它的一只前掌被铁夹死死夹住,鲜血淋漓,却并未完全断裂,反而彻底激发出它的凶性。
它像人一般站立而起,怒吼一声,猩红的眼睛瞬间就锁定岩石后面的三人,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扑来。
“退后。”君时迁暴喝一声,猛地将君时安往后一推,同时搭弓射箭。
咻…咻…咻
三只箭矢连珠般射出,精准的没入黑熊的肩胛和胸口,但这点伤害对暴怒中的熊来说,仿佛只是再给它抓痒痒,反而让它更为暴躁。
它的速度不增反减,巨大的熊掌带着腥风狠狠拍在君时迁所在的岩石上。
碎石到处飞溅,君时迁险之又险的翻滚避开,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另一只完好的熊掌又向着刚刚站稳的君时迁拍来。
躲不开了,君时迁心里明白,身体本就旧伤在身,一场打抖下来更是哪哪都痛,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前竟然浮现田知微用勺子挖了一口璎珞送进他嘴里,少女歪着头问他,“甜不甜?”
好甜。他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是他这十年黑暗生活里唯一的甜。
“大哥。”君时安发出绝望的嘶喊,拼命冲过去想要挡,却根本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模糊的影子比声音更快。
一直沉默如同空气的君时雨,不知何时竟已冲到黑熊和君时安之间,他依旧低垂着眼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动作却快的超出了肉眼能捕捉到的极限。
他没有硬接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掌,右手并指如电,精准无比的在那挥舞的熊掌腕部某个点猛地一戳。
那熊仿佛受到了某种痛苦,挥舞的熊掌竟然失去了力气,竟停顿下来。
君时迁死里逃生,心脏仍在狂跳,他甚至没来及看清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瞥见老三那模糊的身影和黑熊瞬间的卸力。
求生的本能和猎户的经验让他瞬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强忍剧痛,几乎是将全身的力气和重量都压了上去,手中那柄锋利的猎刀,深深地刺入黑熊的要害。
“吼。”黑熊发出不甘的悲鸣,君时安也冲了上来,赶紧把君时迁扶开,刚要返回补刀,被君时迁拦住,“别去,完整的熊皮更为值钱。”
不知过了多久,山林终于恢复了死寂,原本随时警惕的二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剩下他们粗重的喘息声和血腥味。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上山的三人还没回来,田知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如果这次他们有人伤亡,那她这辈子都是罪人,估计君时迁永远不会再原谅她。
干脆不再去想,去厨房烧上一锅热水,幸好今早他们出门的时候,在灶下给她埋了火种,不然她连生火都是个问题。
她在灶下不知坐了多久,被外面的悉数声吵醒,眼神一亮,赶紧跑了出去。
君时迁眼神复杂的看着从厨房跑出来的人,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她一再重复,要他们喝家里水。
路上他的伤口剧痛,浑身几乎脱力,可每次只要喝几口水,身体里就会涌出一股暖流,力气又恢复了几分,她到底在水里加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