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的阳光刚穿透晨雾,我们已踏上往黑风谷的路。
夏禾的探测仪屏幕上,那道极细的黑纹始终顽固地亮着,像根甩不掉的丝线,牵引着我们往西北方向走。
顾沉用洛阳铲敲开路边一块松动的岩石,露出下面泛着淡黑的土层:“这土被异脉气浸过,比雾隐村的阴邪味更纯,看来黑风谷才是真正的源头。”
赵莽扛着工兵铲走在队伍中间,嘴里还嚼着村民塞的炒黄豆,时不时往四周张望:“都说黑风谷有‘风吃人的传说’,我看就是异脉气搞的鬼,等会儿咱们找到源头,一铲子给它铲平!”
他向来胆大包天,越是诡异的传说,越能勾起他的兴致,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些。
沈青梧背着绘图板,沿途用炭笔勾勒地形,遇到岔路就标注上探测仪的脉气数值:“前面有两条路,左边的脉气浓度是右边的三倍,应该是主路。”
她做事向来严谨,连路边的标志性岩石、歪脖子树都精准记录,确保不会走岔。
林奶奶走在我身边,手里摩挲着九锁的《地脉残录》,突然停下脚步:“你们看这儿,‘黑风谷藏古洞,洞中有‘蚀脉源’,源动则脉枯’—— 这蚀脉源就是异脉气的根,比之前的缺口更凶险,得用‘三物镇之’:地脉钥匙引气,真灵核稳脉,还要有‘文心碑碎末’挡邪。”
她说着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银白色的碎末,正是文心碑碎末,“这是松筠书库的存货,能暂时挡住蚀脉源的邪气。”
‘平安’突然对着左边的路低吼,项圈上的桃木片青光大盛,尾巴还轻轻扫了扫我的裤腿。
我顺着它的目光看,路尽头的雾气突然变得浓郁,呈淡黑色,风一吹就往我们这边涌,带着股刺鼻的腐味。
夏禾的探测仪瞬间红得刺眼,警报声尖锐地划破空气:“蚀脉源就在前面!浓度超标百分之八十!”
我们加快脚步往雾里走,越靠近谷心,雾气越浓,能见度只剩一米左右。
顾沉用洛阳铲在前面开路,铲头碰到地面的声音从沉闷变得清脆:“前面是岩石地,古洞应该就在附近!” 话音刚落,他突然停住脚步,“找到了!洞口在这儿!”
雾气中,一道天然形成的溶洞入口赫然出现,洞口宽约两米,边缘的岩石被异脉气浸得发黑,还渗着细细的黑液。
‘平安’对着洞口狂吠,项圈上的桃木片亮得几乎要透出光来,洞内传来 “呜呜” 的风声,夹杂着隐约的 “滴答” 声,像有东西在暗处滴水。
林奶奶往洞口撒了把文心碑碎末,碎末刚碰到黑液就 “滋滋” 冒白烟,雾气瞬间淡了些:“快进去,碎末的文气能撑半个时辰,咱们得抓紧时间。”
顾沉率先钻进洞口,洛阳铲横在身前,每走一步都用铲头敲敲地面,确认没有机关。
溶洞内漆黑一片,夏禾打开探测仪的强光手电,光柱扫过岩壁,能看见上面爬满了细密的黑纹,像蜘蛛网似的,触目惊心。
“这些是‘蚀脉纹’,被它缠上的岩石都会慢慢风化,地脉也会跟着枯萎。” 苏教授指着岩壁上剥落的石块,语气凝重。
走了约莫百来步,溶洞突然变宽,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石厅。
石厅中央,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突兀地立着,岩石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淡黑色的异脉气正从孔洞里源源不断地往外冒,正是蚀脉源!
岩石周围的地面上,躺着几具早已风化的骸骨,骨骼上也缠着蚀脉纹,显然是当年误入的村民或探险者。
夏禾的探测仪 “滴滴” 狂叫,屏幕上的数值已经超出量程:“就是它!蚀脉源的邪气比之前的缺口强十倍!”
我刚要掏出地脉钥匙,石厅的四个角落突然传来 “咔嚓” 声,岩壁上的蚀脉纹瞬间活了过来,像黑色的藤蔓般往我们这边缠。
顾沉反应极快,挥起洛阳铲对着缠来的纹路劈去,“当” 的一声脆响,纹路被劈断,却又迅速从断口处长出新的枝蔓,比之前更密。
“用文心碑碎末!” 林奶奶大喊着往纹路撒碎末,银白色的碎末落在黑纹上,瞬间燃起淡青色的光,纹路像被灼烧般蜷缩回去,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赵莽趁机冲过去,用工兵铲抵住蚀脉源的岩石:“快动手!我顶着邪气,你们赶紧镇住它!” 他双臂青筋暴起,工兵铲被压得微微弯曲,脸上却毫无惧色,硬生生挡住了往外涌的邪气。
我握紧地脉钥匙,将真灵核放在岩石旁,指尖蘸了点文心碑碎末,又咬破指尖滴上淡金血。
钥匙刚碰到岩石,就传来 “嗡” 的一声巨响,淡金光顺着岩石的孔洞往里钻,真灵核的暖光也暴涨,与钥匙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将蚀脉源裹在中间。
可没等我们松口气,蚀脉源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岩石表面的孔洞里涌出更多的异脉气,竟凝成了一道模糊的黑影,高约两米,浑身裹着黑纹,眼睛是两个空洞的黑穴,直往我手里的地脉钥匙扑来。
“是‘蚀脉妖’!” 林奶奶脸色大变,“是蚀脉源的邪气凝聚而成,怕文心碑碎末和犬血!‘平安’,上!”
‘平安’像离弦的箭般扑过去,项圈上的桃木片青光大盛,对着蚀脉妖的胸口猛撞。
蚀脉妖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胸口的黑纹被撞得裂开,邪气瞬间外泄。我趁机将文心碑碎末撒在它身上,碎末碰到邪气,燃起熊熊淡青色火焰,蚀脉妖在火中痛苦挣扎,身体慢慢变得透明。
沈青梧突然掏出之前调好的镇邪墨汁,对着蚀脉妖的眼睛泼去:“对准它的弱点!邪气凝的妖物,眼睛是核心!”
墨汁精准命中,蚀脉妖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黑气,被真灵核的暖光慢慢净化。
我们赶紧将地脉钥匙嵌进蚀脉源的中央孔洞,真灵核的光芒顺着钥匙往里钻,岩石的震动渐渐平息,孔洞里的异脉气也慢慢减弱。
夏禾的探测仪屏幕慢慢恢复淡绿,数值一点点往下降:“邪气浓度在降!蚀脉源被镇住了!”
顾沉松开工兵铲,手臂已经微微发抖,却还是笑着说:“搞定!这下黑风谷的邪祟总算除了。”
他走到蚀脉源旁,用洛阳铲将周围的文心碑碎末拢了拢,形成一道防护圈,“多加点料,让它彻底老实。”
林奶奶蹲在岩石旁,用《地脉残录》比对上面的纹路:“九锁的笔记没说错,蚀脉源被镇住后,黑风谷的异脉气会慢慢消散,用不了半个月,这里的地脉就能恢复正常。”
赵莽往地上一坐,掏出怀里的炒黄豆分给大家:“累死我了,这下总该能踏实歇会儿了吧?我可不想再跑下一个地方了。”
可就在这时,夏禾的探测仪突然 “滴滴” 轻响,屏幕上的脉气图谱里,一道极淡的金纹从蚀脉源的岩石里钻出来,顺着地脉往东北方向延伸,与之前柏木林阵眼的脉气隐隐呼应。
她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脉气?既不是异脉阴邪,也不是古蜀地脉的阳脉气,很陌生。”
苏教授凑过去看,眼神渐渐凝重:“是‘域外灵脉’的气息!九锁的残录里提过,天地间除了本土地脉,还有域外灵脉,要是灵脉失衡,也会影响本土脉气。这金纹应该是蚀脉源被镇后,灵脉的气息才显露出来的。”
林奶奶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个红点:“这是松筠书库的‘域外灵脉图’,红点标注的‘灵脉枢纽’就在东北的‘灵犀山’,看来咱们还得往那边跑一趟。”
我摸了摸怀里的真灵核,又握紧地脉钥匙,能感觉到它们的光芒都弱了些,像是在预警。
沈青梧已经拿起绘图板,开始标注灵犀山的路线:“灵犀山离这儿有三十里地,中间要过一片沼泽,路况复杂,我先画好路线,避免走弯路。”
她的笔锋依旧沉稳,很快就在板上勾勒出大致地形,连沼泽里的安全岛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赵莽虽然一脸 “又要出发” 的无奈,却还是麻利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灵犀山就灵犀山!谁让咱们是地脉守护者呢!不过说好,这次搞定了,咱们得在山下的村子好好歇几天,吃顿热乎的炖肉!”
阳光透过溶洞顶部的缝隙照进来,落在蚀脉源的岩石上,真灵核的暖光与阳光交织,将石厅染得格外温暖。
我们顺着溶洞往谷外走,‘平安’走在最前面,项圈上的桃木片泛着淡青,时不时回头看看我们。
我知道,地脉的守护之路似乎永远没有终点,但只要身边有这些靠谱的伙伴,有真灵核和地脉钥匙,有‘平安’的忠诚陪伴,就算前路还有更多未知的凶险,我们也能一步步闯过去,守住这片土地的脉气安宁。
黑风谷的风渐渐变得温和,不再带着腐味,反而夹杂着草木的清香。
远处的灵犀山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像座沉睡的巨兽,等着我们去揭开它的秘密。
我们的脚步坚定而沉稳,朝着新的目的地走去,将又一段守护地脉的传奇,续写在连绵的群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