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喧闹声忽然止住。
商闻秋蜻蜓点水地在柳夏唇上点了一下,与他迅速分离。
柳夏嘴角微勾,内心暗\/爽。
他察觉气氛不对,就着拽柳夏衣领的姿势四下张望一下,发现乐队开始入场,这就说明时候到了,要开席了。
商闻秋松开柳夏,脸上红晕未退,凶巴巴地说:“走!入席!”
柳夏内心:爽!好\/爽!
柳夏笑着任由商闻秋把他拉进大厅,坐到最后一排。
他们不知道的是,躲在墙角偷看的秦明空和翠儿已经暗\/爽\/上了。
————
西北,西灵省。
此处土地贫瘠、黄沙漫天,常常是荒无人烟之地。此刻却遍地士兵、金戈铁马。
双方士兵列兵两地,中间隔着一条塔外木河,水流不甚湍急。
正午的大漠,炎阳高悬,大地滚烫,仿佛把人放在蒸笼里。
吴战身披重甲,骑着高头大马,双目狠戾似鹰,与禄禄烀隔江对峙。
“y Жah, тэmцэxээ 6oль.mnhnn apmn oдoo дnnлдэшг?n 6oлcoh тyл тa ??hnnг эcэpг??цэж чaдaxг?n.”(吴战,别挣扎了。我的军队如今所向披靡,不是你能抵抗的。)禄禄烀挑衅似的开口。
“操。披你\/妈呢!”吴战举鞭直指禄禄烀,“仗还没打就吓唬老子,当老子吓大的?!”
“ta тэpcл?? x?h 6oлoлтon? xэpэв тa ?xэxnnг шaapдax юm 6oл 6n чamanг 3oгcooxг?n.”(敬酒不吃吃罚酒)禄禄烀说道,“xypдah 6yyж ?г, тэгвэл чn aлaгдaxг?n!”(赶紧投降,降者不杀!)
“你\/妈的禄禄烀!”吴战此人性情火爆,最讨厌别人威胁他,“该投降的是你。现在马上缴械投降,老子留你全尸。”
“xaxa жnhxэhэ 6yy, cэлэm 6apnh тyлaлдax ecтon юm шnг 6anha!”(呵,看来必须真刀实枪地\/干\/一场了!)禄禄烀一甩胡子,举起马头刀,“hoвш!!!”(干\/它丫的!!!)
吴战见状,鬼头刀直指禄禄烀心口,大喝道:“冲啊!!!”
水花拍打河岸,长风经过时染上了水汽,给炎热的大漠正午降了些温度。
双方士兵架桥过河,杀声震天。
朔风北来,卷起不尽金沙。
吴战右手挥刀劈砍,左手拽着笼头,鹰隼般的目光穿过无数将士,落在禄禄烀身上。
他大喝一声,鬼头刀从无数敌方士兵的盔甲上擦过,将他们拦腰斩断,鲜血染红了脚下土地,每踩一下都是黏黏腻腻的沙子带着尸体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吴战身形高大威猛,一双虎臂力大无穷,鬼头刀在他手上杀伤力高了十倍有余。他十七岁参军,十九岁就以“打仗不要命“成名,成为西北各族闻风丧胆的存在。
从此,西北便流行一句谚语:宁惹老天怒,不惹吴家狼。
马头刀和鬼头刀刀尖相撞,震出冷冷寒光。
马上,两位将领眼神凶狠,仿佛两位厉鬼邪神。
“y Жah, 6n чamтan xэдэh жnл yyл3aaг?n. ta hэлээд canжnpcah 6oлoлтon.”(吴战,几年不见,手劲见长啊。)禄禄烀冷不丁地开口,手上加力,试图让吴战分神。
“闭嘴!”吴战根本不吃这一套,手间毫不松懈。
“haдaд xэлээч, xэpвээ xaтaгтan my 6nд xoepыг oдoo 6ne 6neтэnгээ myyдaлцaж 6anгaaг mэдcэh 6oл т??hnn тэhгэp дэx c?hc hь юy гэж 6oдox 6ancah 6э?”(你说,若是木娘子知道我们二人如今针锋相对,在天之灵会怎么想?)禄禄烀不管吴战愿不愿意听,继续说着,“tэp 6nдhnnг эв hanpтan amьдpaxыг x?cдэг.”(她可是最希望我们能和谐相处的。)
木娘子是吴战的母亲,西灵本地人,省内数一数二的美艳女子,曾经在禄禄烀落难流浪时救下他,把他带回家当亲儿子看。后来突厥可汗来寻人,禄禄烀也就回去了,从那以后他们二人便再没有见过面。
“你还敢提她!”吴战暴怒,手上用力,将禄禄烀连人带马击出几寸,刀口有些豁了,“你他妈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吴战曾经百万次想象过他们重逢的场景,他甚至想到过禄禄烀马革裹尸的可能,却独独没有想过是这样的。
禄禄烀脸色一沉,短短一瞬便恢复自然,提着刀再次杀上去,砍得吴战后退几步。
吴战双腿一夹马腹,挺\/身又冲上去,砍向禄禄烀的马。
禄禄烀察觉他的心思,提刀格挡。
趁吴战调整姿势的同时,禄禄烀猛地拽紧缰绳,飞身劈砍。
吴战及时躲过,马头高高仰起。
两人一时间难分优劣,目光俱是狠戾无比。
禄禄烀与吴战再次挺马飞身,马头刀与鬼头刀再次交锋。
血染大漠。
……
清辉皎洁,西北大漠的夜寒凉无比。
吴战踩在浸满鲜血的沙子上,抱胸而立,看着河对岸死伤六成并鬼哭狼嚎的突狄联军,眼神复杂。其实汉军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也是死伤过半。
双方俱是损失惨重,此番战斗可谓是两败俱伤。
禄禄烀在鸣金收兵的前一刻砍伤了吴战的侧腰,吴战在负伤后瞬间砍进了禄禄烀的肩胛。
虽然不知道禄禄烀现在怎么样,但吴战确定,那家伙肯定好不到哪去,毕竟他那一下使出了十成十的力。
吴战试图寻找禄禄烀的身影,可这家伙一负伤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篝火噼啪炸响,寒风吹过铁甲,吴战竟罕见地觉得疼。
他征战沙场二十余载,身上大大小小伤痕无数,除了前几次没经验,之后便再也没觉得疼过。莫说砍伤侧腰,就是差点被砍断脖子也有过。那时他三十岁,刚过而立之年。
真他妈疼啊,吴战心想。差点被砍断脖子那次他一声不吭,没感觉有多疼,回到帅帐第一时间也是检查伤亡粮草,待到处理完了才匆匆上药,竟然还痊愈了。回京之后,副将说跟皇帝说,当时大将军脸色苍白,臣等都要担心死了,大将军却浑然不觉。
他的伤口早已经止血包扎,不会疼了。可吴战始终觉得由内而外的疼,但又说不上来哪里疼。
往昔的嬉戏打闹、同吃同住,终究在重逢的那一刻化作过眼烟云,过去种种终究只能成追忆,再不能回头。
他们还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站在了对方的对立面,再不能向以前那样坦诚相待。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吴战刚准备将这首诗念出来,眼角待发的泪却快了一步。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他摇摇头,拭干眼泪,转身没入无尽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