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计蒙抬手，制止了曹捷的质问。
他声音有些虚弱：“先回去。”
计蒙此时的脸色奇差无比，嘴唇惨白，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一个即将破碎的陶壶，只要轻轻一碰，就要炸了。
这是消耗了太多超能力的代价。
他强撑着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在曹捷看来，计蒙虽然在他前面，但速度却是越来越慢，直到计蒙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
“老大？”
计蒙眼眸缓缓闭合，整个身体直挺挺地往后躺去。
“老大！！！！”
曹捷慌忙扶住了计蒙的身体，然后将他背起来，飞快往前跑去。
这里离曹捷住的地方还算近，因为计蒙没有身份卡，所以曹捷立刻选择带他去之前那个私人诊所。
曹捷不是傻子，他隐约知道了老大为什么会晕倒了。
上次老大昏倒，曹捷看到那个偷跑的人在地上直接融化了。
而这次，老大居然隔空引爆了炸药。
两件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老大做到了。但代价就是昏厥。
他紧抿嘴唇，很想问老大一句：
值得吗？
身体昏厥真的没有任何代价吗？
老大为了偷货物，带着他去码头卧底几个月。
可是都那么苦了，老大居然完全没有想要放弃，他只是想扩充自己的势力。
他们明明有五百万，他可以和老大有一个安稳的生活，可老大却选择铤而走险。
背上的计蒙身体逐渐冰凉，曹捷苦笑一声，如果他能替老大承担这种代价就好了。
————
计蒙再睁开眼，看到的又是码头上工人的背影。
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后变成了凝重。
他怎么又回来了？
环境依旧寂静无比，计蒙心中闪过隐隐的不安。
上次他莫名其妙地回到码头这个空间，似乎……就是在自己昏睡过后的事情吧？
之前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站在船上，主动触发的这个码头空间。
那个时候的码头无害安全，自己完全可以在船上做任何事情。
所以他才能从这个空间得到很多多余的货物，朝正常的世界里运输。
但是之前有过一次，是他超能力耗尽后，做了一个关于码头空间的梦。
和这次简直是如出一辙。
上次自己差点被那些黑气抓住，他还记忆犹新。
计蒙的心中瞬间出现了一种想法——
这种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将自己拉进码头空间的行为，真的很像病毒。
像是一个趁着他身体虚弱，强行入侵体内的病毒。
他心底一沉。
病毒不可怕，怕的是清理不掉。
计蒙按耐住内心的不安，抬脚上岸。
无事发生。
他环顾四周，仔仔细细地将目之所及之处扫了一圈。
之前他只想着利用这个空间，所以才会在船上多次进来，可是如果现在这个空间像是一个病毒，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入侵他的梦境的话，那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清理掉它了。
码头上阳光普照，并未下雨。
当他一上了岸，无数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将自己淹没。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工人表情。
明明每次他站在船上，看到的只是这些工人的背影，像是一个个复制粘贴的人形一样。可如今一上了岸，工人像是突然活了起来，所有的行为变得正常起来。
他将看到的场景和现实世界的场景对比了一下。
箱子是相同材质的，工人的人数也差不上太多，前面一段路是木桥，连接着地面，下一段就是石路，石头规整，应该是当局规划好的大路，毕竟这里还是有旅游项目的。
再往前，就是泥路了，那条路比较难走，地上泥土和石头混合在一起，需要工人仔细看路。
而工人大都弯着腰，双手扶着背上的货物，一双眼睛往下看。
这次在石路上也有一个人站着监督这些工人，看面貌倒不是钱塘，但是语气和动作和钱塘差不多。
和现实并无差距。
计蒙站在原地，往身后的码头看去。
那里一共停着四辆船，船的款式和现实是相同的，一一摆列在岸边，上面被搬走了一批货物，留下一点空间，让工人继续搬下一批。
也并无异常。
“但是为什么我感觉就是不对劲呢？”
计蒙自言自语道。
如果是平时，计蒙不会在意这些，因为他的精力是有限的，他不喜欢耗费在这种毫无营养的地方。
可如果这个空间是个病毒，他每次昏迷都会进来的话，那就太麻烦了。
他继续看向那些和活人无异的工人，……
和活人无异？
计蒙心中一跳，瞬间捕捉到了什么。
怎么会和活人无异？！！
他只顾着将这里和现实对比，却忘了和最开始这里的空间进行比对。
他记得最开始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那群人是没有面孔的。
计蒙心底有些发毛，他搞不清楚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最后，他手中出现了一团黑雾。
“「毁灭」。”
然后他狠狠地往最近的一个人身上扔了过去。
“啊！！！”
那人惨叫一声，货物“砰”的一声滚落在地，男人捂住自己被黑气吞噬后流出鲜血的脸，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计蒙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记得……
第一次被卷进来时，自己扔出异能，面前的男人直接融化成了黑气，然后朝他飞了过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
“工人在进化。”
计蒙喃喃道。
计蒙心情复杂，他盯着面前逐渐逼真的场景，难道想清理掉这个“病毒”，就要把所有的工人都杀死吗？
可他的超能力自己是清楚的，消灭掉一个人是没问题的，两个人就勉勉强强了，再多，自己就会耗尽超能力。
用武器直接射杀呢？
计蒙心中一动。
之前的钱塘偷运过武器，那如果这里的空间也如法炮制呢？
他走到那个滚落在地的箱子前，撕掉封条，强行打开。
里面居然也是枪？
而且看材质和型号，还有那些子弹摆放的位置，居然和钱塘上次偷运的那一批货物一模一样。
此时他也顾不上太多，直接拿起枪，将子弹装匣，适应了一下长枪的手感后，然后往后退去。
他要回到船上，然后朝这群人射杀。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所有工人都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一瞬间，整个空间静止了。
接着在下一秒，所有人在计蒙的注视下，他们身下的影子突然开始激烈变化起来，往上翻滚着，像是一滩被烧开的水。
而那些工人同时转头。
计蒙走动的脚步猛然停滞，大脑一片空白。
那些工人……他们都没有脸！
所有人从头到脚，往下快速融化，和底下的影子融合到一起，不分彼此。
无数黑色液体一瞬间腾空，往计蒙的方位快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