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方余简短答道。
为首的紫衣少年扬起下巴:又来求我们李家办事的?那得先拿出求人的诚意。
哦?什么诚意?
当然是听我们差遣。另一个少年插话,正好缺个捡石头的,你来正合适。
方余失笑:我可没这闲情。说罢转身要走。
站住!紫衣少年厉声喝道,敢对我们无礼,信不信叫人把你轰出去?
就是!我这就喊李伯来赶人!
方余眼神一冷:所以我不帮你们捡石子,你们不仅要赶人,还要坏我的事?
呵,李氏府邸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踏足的。紫衣少年双手抱胸,神情轻蔑。
甚好。方余嘴角微扬,待令祖归来,烦请诸位代为转达今日之事。
方余暗自皱眉,未曾想这些世家子弟竟如此骄横,非但目中无人,还将他当作可随意折辱的对象。
这般家风,其长辈品性可想而知,实在不值得在此多费唇舌。
“站住!谁许你离开了?胆敢对我祖父出言不逊,今日定要你付出代价!
紫衣少年再次厉声喝止,俨然是众人之首,其余子弟皆唯命是从。
当方余提及李国正名讳时,众人脸色顿变,显然对这位长辈心存忌惮。
何来不敬之词?不过是应约而来。既然话不投机,诸位自行向令祖交代便是。
方余正欲离去,紫衣少年却一声令下,草场上的少年们立即围拢过来,手中攥着碎石。
若非府中护卫调遣不开,随便唤几个护院便能让你束手就擒!
紫衣少年说罢,身旁有人讥笑道:枫哥,对付这等货色何必大动干戈?不过是年岁稍长,未必真有什么能耐。
方余冷眼旁观,这群纨绔子弟外强中干,既想生事又畏首畏尾。若无人壮胆,怕是连出手的胆量都没有。
紫衣少年忽然露出戏谑笑容,扬手便将石块掷向方余面门。
弟兄们,方才打靶多无趣,眼前这不正是现成的活靶?
待祖父回府,只说替他教训了个狂妄之徒,说不定还能得些赏赐!
话音未落,碎石已呼啸而至。方余抬手一抄,石块稳稳落入掌心。
见偷袭未成,紫衣少年反而更加兴奋,催促同伴继续投掷。
都发什么呆?难不成他能接住我们所有人的石头?
说罢连连掷出石块,其余少年纷纷效仿,袋中碎石如蝗虫般袭向方余。
方余一边敏捷地截住飞石,一边向掩体退去,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他未曾想到这群少年竟如此顽劣不堪,却终究不是李家人,也不愿多管闲事。
“也罢,从此与李家再无干系。”
方余身形一闪,隐于假山之后,飞石接连砸来,竟将山石击出数道裂痕。
他眼神陡然转冷这些少年下手狠毒,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已伤痕累累。
“再敢出手,便让你们自食恶果。”
方余语气森寒。
“死到临头还敢嚣张!”黄衣少年狞笑着抱起池边巨石。
破风声响,一颗石子精准击碎少年门牙,血水混着碎牙飞溅。哀嚎声中,紫衣少年厉声喝道:“你竟敢伤李三叔的公子!”
“不妨把你们的长辈也叫来。”方余指间再度捏起石子,吓得众人连连后退,“方才的威风哪儿去了?”
紫衣少年正要还嘴,忽见一道黑影凌空而至。来人脚尖轻点石阶,瞬息已至眼前。
“文利哥!”紫衣少年急喊,“这狂徒伤了我们的人!”
黄衣少年抹着血沫咆哮:“我要他手脚俱断!”
方余凝视着中年汉子冷冰冰吐出的“赔罪”二字,眼中寒意愈浓。先前留手是因他们年少无知,如今他五指缓缓收紧,青石在掌中化为粉末。
“无论你来此有何目的,既入李家,就得守李家的规矩。冒犯了李家少爷,就必须赔礼。否则莫怪我无情。”
文利虽只是李家护卫,言辞间却咄咄逼人,俨然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哦?我倒要问问,我为何要赔罪?”方余淡笑。
“你打伤李家公子,难道还不算有错?”文利语气已带怒意。
“若我没记错,你方才一直在附近吧?这几个小子屡次出言不逊,怎不见你阻拦?”
“难道攀附权贵、谄媚逢迎就是李家的门风?你苦练武艺,就是为了给人当走狗?”
方余字字如刃,直戳文利痛处。
果然,文利面色微变,却仍强自镇定。
“哼,我为李家效力,轮不到外人置喙!像你这样的狂妄之徒我见多了,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诡辩都是无用之功。”
文利冷笑未止,骤然发力前冲,右拳携着劲风直轰方余肩胛。
先断你一臂,教你学个乖。
身后那群少年见状,立刻哄然叫好。
当年文利在南方佣兵团闯荡时,曾单人剿灭整支敌队。若非后来落魄受李家老爷子收留,这等人物岂会屈居人下?
这群小子最崇拜文利之处,正是他那狠绝无情的作风每次出手都叫人看得热血沸腾。
文利哥,揍得他喊娘!千万别留情!少年们起哄道。
方余暗自叹息。他虽常年出入古墓,却非寻常土夫子可比。地宫里的凶险,远比人间争斗诡谲百倍。
正因如此,他研习墓葬秘术之余,从未落下武道修行。
拳风扑面之际,方余身形未动,早已洞悉对方破绽。
许是托大,文利这记直拳未及落实,方余倏然沉肩,反手一记寸拳精准命中其肩窝。
文利踉跄暴退数步,满脸骇然,你竟懂武艺?
莫非天下武功,只准你一人习得?方余挑眉讥诮。
围观的少年们欢呼声卡在喉咙里,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文利哥,早说别玩猫捉老鼠了,咱们可没闲工夫耗着。
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老大一时大意。反正结局早已注定,权当多看会儿热闹。
有意思。文利擦掉额角冷汗,眼中凶光暴涨,既然你找死
今日便让你开开眼!
残影闪过,文利这次全力施为,腰胯拧转间,拳劲足以洞穿石壁。寻常人若中此招,怕是全身骨骼都要寸断。
太慢了。方余依旧稳立如松。
狂妄!
文利怒不可遏。原本还顾忌颜面,此刻杀心已起横竖这小子得罪少主在先,就算闹出人命又如何?
就在拳风即将扫到方余面门时,文利嘴角扬起一抹狞笑,仿佛已预见对手骨断筋折的画面。
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方余眸中寒光乍现,右腿如鞭甩出,正中对方心窝。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文利胸前顿时凹陷下去。
这一记侧踢蕴含着开碑裂石之力,往日方余施展全力时,就连青砖垒砌的墙面都会被踹出窟窿。
文利如破麻袋般砸落在地,大口鲜血从喉间涌出。
不可能
他惊恐地盯着方余,万万没料到对方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这般凌厉的身手,就算在他当年效命的雇佣兵组织里也属凤毛麟角。
文利甚至闪过一个荒唐念头莫非此人是李家暗中培养的暗卫?但转念便否定了这个猜测。以他在李家的地位,若真有这等高手岂会不知?
像方余这样的强者,绝不会屈居人下。李家想要招揽他,无异于痴心妄想。
文教头,你这演的是哪出?
锦衣公子踱至文利身侧,嫌弃地用靴尖踢了踢他:昨夜在醉仙楼喝昏头了?连个毛头小子都拿不下?
文利暗自咬牙,仍压低声音道:少主当心,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锦衣公子嗤之以鼻:要你这废物多嘴。
他转身昂首睥睨着方余:本公子乃李家嫡子李枫。念你有几分能耐,现在给你个机会要么跪下当李家的狗,要么躺着被抬出去。
李枫颐指气使的模样宛如在处置家奴。换作从前的文利,此刻早已为主子冲锋陷阵。但见识过方余的手段后,他只在心底讥讽以方余的能耐,就算把李家护院全叫来也是送死。若真动起手,这位大少爷怕是要血溅当场。
少主,今日之事不如
文利忍着剧痛想要劝阻。他虽看不上这位纨绔子弟,但身为李家护卫,若眼睁睁看着少主遇险,终究难以交代。
这么快就怕了?我一直想不明白,爷爷凭什么给你这么好的条件不过是个保镖,也配住豪宅、使唤仆人?李枫冷笑着讥讽,等爷爷回来,我非得把今天的事告诉他,到时候你就卷铺盖走人吧!
文利擦掉唇边的鲜血:少爷要赶我走,我绝无二话。但今天这事,请您再考虑考虑就算老爷在场,恐怕也保不住您
李枫听罢放声大笑:自己没胆量,还想拉我一起当懦夫?文利,本少爷可没你这么没出息!既然你靠不住,我就找靠得住的人来!
李枫朝身边的兄弟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立刻拨打紧急电话,调集李家在附近的所有护卫。原本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免得惹来闲话。但方余这个有趣的猎物彻底点燃了他的兴致,他决定把场面搞得更大些。
文利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李枫的举动,心中暗自叹息。李家真是后继无人,要是真让李枫继承家业,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败光。先不说以后,眼下这一关李枫都未必能过得去。等那些护卫一到,很可能就是李家走向衰败的开始。
果然,方余依旧站在原地,神色平静。他倒想看看李家能叫来多少人。要是你们以为盗墓的都手无缚鸡之力,那就太天真了。方余微微一笑,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文利干脆瘫坐在地上。其实他早就恢复了体力,但此刻已不想掺和这场闹剧。他心里明白,就算现在起来再动手,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既然如此,不如装作无力起身,静观其变。
李枫见状,神情越发嚣张。他对文利的判断全凭以往欺负人的经验,根本不了解文利的真实实力。或者说,他对实力的理解仅限于人数的多少人多就强,人少就弱。如今借着文利的事能光明正大调集更多人手,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等着瞧吧,待会儿就让你知道李家的厉害。李枫得意洋洋地说道。在这广陵市,他还没怕过谁。
转瞬间,四面八方聚拢来大批身着黑色西装的壮汉。他们个个神情肃穆,整齐划一地躬身行礼:少爷好!此起彼伏的问候声让李枫愈发得意,望向方余的目光中充满不屑。
就是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不仅冒犯本少爷,还把文利那个废物打伤了。该怎么处置,你们都明白吧?李枫漫不经心地吩咐道。保镖们闻言立即呈扇形散开,虎视眈眈地盯着方余,仿佛在围捕猎物。这可是在少主面前立功的绝佳机会,谁都不愿落于人后。
眼看众人就要一拥而上,李枫突然抬手制止:都别急,一窝蜂上去多没意思。挨个来,我倒要瞧瞧这小子能撑到几时。
保镖队列中,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率先迈步而出。
让俺老韩打头阵吧,收拾这种愣头青,俺一个人绰绰有余。
老韩捶了捶结实的胸膛,他在道上有个的诨名,据说曾在动物园驯养过狮子,连猛兽都惧他三分。
方余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只觉得荒谬可笑,淡淡道:罢了,我没工夫陪你们玩,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转身欲走,李枫立即厉声喝道:方才不是挺狂吗?这就想溜?
我说过,李家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李枫声色俱厉。
方余回眸一瞥,看来这家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寒声道:好,那就打到你心服口服!
他眼中凶光乍现,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箭矢般射向李枫,速度比先前对付文利时还要快上几分。
李枫刚想开口,忽觉周遭空气骤冷,凌厉的劲风扑面而至。
待他回神,方余已逼至眼前,惊得他踉跄后退数步。
卑鄙!竟敢偷袭?李枫强装镇定地冷哼。
这也算偷袭?方余讥诮反问,此刻两人相距不过咫尺之遥。
电光火石间,方余的拳头却像是砸在铜墙铁壁上不知何时,老韩已然横亘在李枫身前。
方余不得不收势停步。
李枫从老韩肩头露出半张脸,嘲弄道:如何?就算让你近身,你也动不了本少爷分毫。
他心知不是方余对手,但仗着人多势众,笃定对方拿自己没办法。
当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