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风带着点洗衣液的清香，把桌布吹得轻轻晃荡。咖喱酱捏着那瓶荔枝汽水，瓶身的水珠沾在指尖，凉丝丝的，像她此刻跳得乱七八糟的心。
天宇刚把桌布晾好，闻言转过身，手里还捏着晾衣夹，金属的夹子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耳尖的红还没褪下去，被风一吹，竟又深了几分。
“上次……”天宇的声音有点发紧，像是在回忆什么，视线飘向远处的树梢，“你喝酸奶的时候，皱着眉把剩下的半盒给了张伟。”
咖喱酱愣住了。她记起来了——那是上个月的事，张伟买了箱原味酸奶，硬塞给她一盒。她喝了一口，酸得牙都快倒了，正想扔掉，刚好撞见张伟，就顺手给了他。这事她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天宇会记得。
“还有上次去食堂，”天宇的声音放轻了些，像怕惊扰了什么，“你打了份酸梅汤，喝了一口就放在旁边，后来全被胡一菲喝了。”
咖喱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那碗酸梅汤确实酸得厉害，她当时只觉得喉咙发紧，放下就没再碰过，连自己都没在意这个细节，天宇却连这个都记着。
“你……”咖喱酱张了张嘴，想问“你怎么连这个都记着”，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嘟囔，“你观察得也太仔细了吧。”
天宇的耳尖更红了，他转过去假装整理桌布，手指在晾衣绳上轻轻划着：“就……刚好看到了。”
“刚好看到？”咖喱酱往前走了两步，阳台本来就小，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和自己用的是同一款。“那你还知道什么？”
天宇的手指顿了顿，转过身时，眼里像是落了点阳光，亮闪闪的：“你吃橘子只剥一半皮，说这样拿着不沾手；你喝汽水总爱先摇一摇，说这样气泡更足；你做数学题时，喜欢用蓝色的笔，说看着清楚。”
他说的每一个细节，都小得像掉在地上的米粒，咖喱酱自己都没刻意记过，可天宇却像捡珍珠似的，一颗一颗都收在了心里。
咖喱酱的脸颊突然变得滚烫，她下意识地摇了摇手里的荔枝汽水，瓶身发出“哗啦”的响声，气泡争先恐后地往上冒，像她此刻乱成一团的心。
“你……”她咬着嘴唇，想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又觉得太直白，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最终还是憋了回去，只是把汽水往他面前递了递，“给你喝。”
天宇愣了一下，接过汽水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他低头看着那瓶荔枝汽水，瓶身上还沾着她的指纹，突然笑了笑：“你不是不爱喝酸的吗？这汽水其实有点酸。”
“啊？”咖喱酱愣了，“不酸啊，我觉得挺甜的。”
“那是你没尝过更甜的。”天宇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给她，“这个甜，芒果味的，你试试。”
糖纸是亮晶晶的金色，咖喱酱接过来，放进嘴里，浓郁的芒果甜瞬间在舌尖炸开，比汽水甜多了。她抬头看天宇，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甜吗？”他问。
“甜。”咖喱酱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好像……比糖更甜的，是他记着自己喜好的样子。
阳台外传来胡一菲的喊声：“你们俩在阳台密谋什么呢？桌布晾好了就快进来，张伟买了冰西瓜！”
天宇应了一声，转身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咖喱酱一眼，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因为是你，所以记得清楚。”
咖喱酱愣在原地，手里的芒果糖在嘴里慢慢化着，甜得让人心颤。风把桌布吹得哗啦响，像是在替她欢呼，又像是在嘲笑她的迟钝——原来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早就被人悄悄捡起来，串成了串，挂在了心上。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荔枝汽水瓶，突然觉得刚才没尝出的那点酸，好像也变成了甜。快步走进客厅时，她看到天宇正把最大块的西瓜往她盘子里放，胡一菲在旁边挤眉弄眼，张伟假装咳嗽，展博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咖喱酱的心跳又开始乱七八糟，她咬了口西瓜，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像极了此刻心里的滋味——有点慌，有点甜，还有点藏不住的欢喜。她偷偷看了眼天宇，发现他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又像触电似的分开，各自红了耳根。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会悄悄记住他所有小习惯的。咖喱酱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芒果糖的甜还在舌尖，西瓜的甜又漫了上来，甜得让她想笑，又想藏起来，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胡一菲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傻笑什么呢？再不吃，西瓜都被张伟抢光了！”
咖喱酱回过神，赶紧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西瓜，嘴里甜，心里更甜，连天宇刚才那句“因为是你”，都像裹了糖似的，在心里慢慢化着，甜得让她想一直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