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客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天宇蹲在角落，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块装甲板扣在“星际战舰”模型上，指尖沾着银色的颜料，眼神专注得像在完成什么神圣使命。这套1:350的限量版模型他攒了三个月工资才买到，光是组装就花了整整两周，此刻终于到了收尾阶段。
“搞定！”他直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转头想跟羽墨分享喜悦，却发现客厅的沙发被堆成了小山——羽墨新买的护肤品套装摊在上面，瓶瓶罐罐从沙发边缘一直蔓延到地毯上，粉色的化妆包敞开着，眼影盘的珠光在阳光下闪得晃眼。
天宇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他的模型零件盒原本放在沙发旁的矮柜上，现在被挤到了地板上，有个装着细小齿轮的盒子甚至翻倒了，零件撒了一地。而他特意预留的“模型展示区”——那个带玻璃门的陈列柜，此刻柜门大开，里面一半的空间被羽墨的香水和面膜占了去。
“羽墨？”天宇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我的零件盒……”
羽墨正举着瓶新拆封的精华液对着光看，闻言回头笑了笑：“呀，抱歉抱歉，刚买的护肤品到了，顺手就放这儿了。”她走过来，踢开脚边的齿轮零件，弯腰拿起一瓶面霜，“你看这个！我抢了好久的限量版，据说保湿效果超神！”
天宇看着被踢到墙角的零件，喉结动了动。那套模型的齿轮精度极高，丢一个就可能影响整体联动，他耐着性子捡起零件：“这些零件很重要，能不能先挪到别的地方？”
“挪哪儿啊？”羽墨眨眨眼，指了指浴室方向，“浴室台面早就堆不下了，你的模型占了客厅不说，连书房的柜子都塞满了，我总不能把护肤品扔地上吧？”
这话像根小刺，扎得天宇有点不舒服。他确实在书房摆了不少模型，但那都是他一点点组装的心血，而且他特意留出了客厅的角落放常用物品，谁知道羽墨上周趁着他加班，把护肤品“扩张”到了客厅。
“可这是我先规划好的展示区。”天宇的声音沉了些，“我们之前说好了，客厅角落归我放模型，浴室归你放护肤品。”
“浴室？”羽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抬手比划，“你去看看现在的浴室！台面上三层架子全摆满了，连镜子前的空地都只能放下一只牙刷！你上周又买了个半人高的机甲模型，直接杵在浴室门口，我拿吹风机都得侧着身走！”
天宇语塞。那机甲模型是他的生日礼物，确实有点大，当时想着暂时放浴室门口过渡，结果一放就是半个月。
“这不就是个小问题吗？”羽墨的语气也带了点冲，“你的模型又不能用，摆着占地方；我的护肤品是天天要用的，放得近点怎么了？”
“模型是我的爱好！”天宇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就像你喜欢收集护肤品一样！”
“爱好也分有用没用吧？”羽墨抱起胳膊，“你的模型能让皮肤变好吗？能让你出门气色好吗？”
争吵像藤蔓一样疯长，从客厅蔓延到书房。天宇指着被护肤品挤到书架顶层的模型盒，羽墨则拉开浴室门，让他看被机甲挡住的洗手池——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步，最后羽墨气呼呼地摔门进了卧室，天宇则蹲在地上，默默捡着散落的齿轮，心里又委屈又烦躁。
傍晚时，楼道里的张阿姨来借酱油，看到客厅的“战场”，笑着打圆场：“小年轻拌嘴啊？我家那口子也爱捣鼓花鸟，我呢就喜欢囤点布料，刚开始也吵，后来划了块地方专门给他放鸟笼，我就占着阳台角落囤布料，这不就好了？”
“划分区域？”天宇和羽墨同时抬头。
“对啊，”张阿姨把酱油瓶递过来，“家里就这点地方，你让让我，我让让你，划清界限，互不干涉。比如客厅靠窗那块阳光好，适合摆需要亮堂的东西；浴室柜下面不是有空位吗？放个收纳架，分层放东西多好。”
张阿姨走后，客厅里安静了片刻。天宇先开了口，声音放软了些：“我不是不让你放护肤品，就是……那些零件真的很重要，丢了就配不到了。”
羽墨从卧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我也不是故意占你地方，就是买的时候没算好，不知不觉就多了……”她翻开笔记本，“要不我们画张家里的平面图，把能利用的地方标出来？”
这个提议让天宇眼睛一亮。两人凑在茶几旁，拿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客厅靠窗的位置光线好，适合放天宇的模型展示柜，羽墨的护肤品则可以挪到客厅另一侧的矮柜上，那里离门口近，她出门前取用方便；浴室门口的机甲模型搬到书房角落，腾出位置给羽墨放吹风机和卷发棒；书房里再钉几个分层隔板，上层放天宇的模型盒，下层留给羽墨囤未拆封的护肤品。
“还有！”羽墨突然想起什么，在纸上圈出客厅的小吧台，“这里归我！我要放香薰和护手霜，伸手就能拿到！”
“行，”天宇笑着在旁边补了句，“那展示柜最上层归我放完工的模型，你不许往上摆面膜！”
“一言为定！”羽墨伸出小指，“拉钩！”
两人的指尖勾在一起，下午的不快像被阳光晒化的冰，渐渐消失了。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忙着收拾整理：天宇把机甲模型搬到书房，给展示柜装了新的LEd灯，那些完工的模型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俨然一个小型“星际舰队”；羽墨则买了几个带滑轮的收纳盒，把护肤品按“晨间用”“晚间用”“囤货”分类，矮柜上还摆了瓶她最喜欢的百合香薰，整个客厅都飘着淡淡的香味。
周末晚上，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天宇的模型舰队在窗边闪着微光，羽墨的护肤品收纳盒在暖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你看，这样多好。”羽墨靠在天宇肩上，手里把玩着瓶精华液，“你的模型不挤了，我拿护肤品也方便了。”
天宇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目光扫过和谐共处的“模型区”和“护肤品区”，心里忽然明白：所谓相处，不过是在彼此的爱好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平衡点——你尊重我的齿轮，我珍惜你的瓶罐，就像两颗互相环绕的星，既保持着距离，又共享一片夜空。
电影放到一半，羽墨忽然指着屏幕笑出声：“你看那个外星人的飞船，长得好像你的‘星际战舰’啊！”
天宇也笑了，伸手关掉模型展示柜的灯：“明天我给它加个新零件，保证比外星人的飞船帅。”
“那我明天也去买瓶新的晚安面膜，”羽墨眨眨眼，“争取比你的模型还让你着迷。”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客厅的两个“专属区域”上，一边是冰冷的金属光泽，一边是温柔的珠光，却在同一束月光下，融成了最温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