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执事如同暗夜里的鬣狗,凭借着对宗门的熟悉,绕开了所有巡逻弟子,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宗门药田区域。
夜色朦胧,药田里弥漫着各种灵植散发的清新药香,与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浊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的感觉。负责看守药田的弟子正在田埂尽头的小屋里打盹。
王执事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这几日偷偷收集的、更加阴毒的材料——几种能腐蚀灵植根茎的毒菌粉末,以及一小瓶蕴含着浓烈怨念的“污血”。
他蹑手蹑脚地潜到药田中央灵气最浓郁的那片区域,这里种植着青岚宗最珍贵的几味灵药,是宗门炼丹和换取资源的根本。
“毁了这里…看赵青河怎么交代…看那白辰还怎么清净!”他内心疯狂地叫嚣着,颤抖着手,准备将布包里的毒物撒下去。
就在他扬手的瞬间——
“嗯?”
一个带着浓浓睡意和一丝疑惑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极近的地方响起。
王执事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布包差点掉在地上!他猛地回头,只见月光下,一个白衣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正揉着眼睛,一脸“你怎么在这”的表情看着他。
正是白辰!
白辰其实是睡不着了——白天被吵醒后回笼觉睡多了,晚上有点精神,又觉得食堂的宵夜不尽人意,忽然有点怀念很久以前吃过的一种长在极阴之地的“幽昙花”的滋味,那花通常伴生在毒物附近。他隐约记得宗门药田里好像有种一点类似属性的阴寒草药,便想着过来“瞅一眼”,看能不能找到点替代品解解馋。
结果刚溜达过来,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蹲在宝贝药田里,看样子不像干好事。
王执事脑子“嗡”的一声,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看到了多少?!
“白…白辰!你…你你怎么会在这!”王执事声音尖厉,充满了惊恐。
白辰皱了皱眉,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抽了抽鼻子,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布包上:“你拿的什么?味道怪怪的,有点…臭。”
那毒菌和污血的味道,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比食堂失败的菜品还让人倒胃口。
王执事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语无伦次:“没…没什么!我…我我来看看灵植长势!”
“长势?”白辰瞥了一眼那片长势极好的珍贵灵药,又看看王执事那慌张扭曲的脸,“你这样子,不像来看长势的,倒像是来下毒的。”
他本是随口一说,带着点被打扰的不悦和调侃。
但听在王执事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巨大的恐惧和魔种的疯狂瞬间吞噬了王执事最后的理智!
“都是你逼我的!!”王执事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眼中黑气大盛,竟然不管不顾,将手中的毒粉和污血猛地向白辰泼去!同时,他体内那微弱的魔种之力也疯狂涌动,让他速度暴增,整个人如同疯狗般扑向白辰,竟是打算同归于尽!
那毒粉污血散发着恶臭,眼看就要泼到白辰身上。
白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真麻烦。”
他极其嫌弃地、像是驱赶苍蝇般,随手一挥袖袍。
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爆发,也没有法则波动。
就如同有一块无形的、无比干净的橡皮擦,轻轻抹过那片空间。
那泼洒过来的毒粉、污血,连同其中蕴含的阴毒能量和怨念,在王执事惊恐万分的注视下,就在离白辰衣袖还有三尺距离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不是被击散,不是被净化,而是彻彻底底的、从存在层面上被抹去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紧接着,扑上来的王执事,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柔软却无法抗拒的无形墙壁,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体内那点可怜的魔种之力,如同冰雪遇烈阳,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就瞬间消融殆尽。
魔种与宿主之间的联系被强行斩断!
“呃啊!”王执事惨叫一声,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浑身冷汗淋漓,眼中充满了极致恐惧和茫然。那股一直蛊惑他、支撑他的邪恶力量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后怕和虚弱。
这边的动静虽然短暂,但还是惊动了药田小屋里的看守弟子。
“谁?谁在那里!”弟子提着灯笼冲了过来。
灯光照亮了现场——跪伏在地屁股高高撅起的前执事王康,以及一脸不开心、仿佛正在发泄什么的白辰。
“白…白师兄?王执事?你们…”看守弟子愣住了。
白辰咳了两声,指了指地上的王执事,又指了指刚才毒物消失的那片地方(虽然现在啥也没有了),言简意赅地对看守弟子说:“他,好像想往药田里倒垃圾,被我撞见了,你们可不要多想。”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无聊且沾了晦气的任务,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囔着:“真倒霉…好好的胃口全没了…回去睡觉。”
看守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白辰溜达着离开,又看看地上瘫着的王执事,以及…完好无损的药田。
倒…倒垃圾?王执事大半夜跑来药田倒垃圾?还把白师兄熏走了?
这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有点处理不过来。
但无论如何,王执事行为诡异,被抓个正着是事实!
“来…来人啊!快来人!王执事夜闯药田图谋不轨!”看守弟子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呼喊起来。
很快,闻讯赶来的巡逻弟子将失魂落魄的王执事押了下去。
一场足以让青岚宗伤筋动骨的危机,就在某人“找宵夜食材”的途中,被随手化解于无形。
而始作俑者,只是因为“被难闻的味道坏了兴致”而感到些许不满而已。
至于王执事为什么倒“垃圾”,那“垃圾”到底是什么?后续该怎么处理?
关他白辰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