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茶馆外，手指还在敲袖口的断剑。那块布招子被风掀了半边，七芒星套双环的暗记在日光下几乎看不清，可我知道它就在那儿。
昨夜地窖里的绿焰烛底座，就是这个图案。
不是巧合。
我转身钻进巷子，背贴着墙走到底。拐角堆着几袋发霉的米糠，我踢了一脚，里面传来窸窣声。
“出来。”
灰毛小脑袋探出来，两只耳鼠妖抖着胡须，后头还跟着个瘸腿的。阿骨打蹲在房檐上，尾巴卷着瓦片边缘，咧嘴笑：“昭哥，人带来了。”
我没看他，盯着三只耳鼠。“你们在哪家府上做事？”
“赵……赵家厨房。”一只结巴道。
“苏家马厩。”
“柳家账房，扫地的。”
我点头。这三个家族，昨晚那批傀儡身上的符文残渣，和他们府里祭坛用的是一类灵引。现在加上这暗号，勾连上了。
“最近有没有听到‘移交活口’这种话？什么时候？在哪说的？”
三只妖面面相觑。瘸腿那个突然哆嗦：“三日前……柳老爷书房，跟一个戴黑袍的人谈的，说‘三百个，三日后送入地下祠堂’。”
我眯眼。
这不是零散交易，是批量供货。
幽冥会要搞大动作。
我抬手，疯批值涌向掌心，指尖泛起微红。三只耳鼠瞬间僵住，眼神发直。我不喜欢操控妖心智，但这时候没工夫讲道理。
“再问一遍——还有谁参与？名单给我。”
记忆像破布一样被撕开。他们脑子里蹦出的名字一个个冒出来：王、陈、郑、周……七家，全了。
我松手，三只妖瘫在地上喘气。阿骨打跳下来扶人，一脸心疼。
“你干嘛这么狠？”他嘀咕。
“不狠能行？”我冷笑，“他们夜里吃人心当宵夜的时候，怎么没见心软？”
我摸出几张符纸塞他手里。“去，找其他小妖盯住这七家大门，有人出城立刻报信。另外，把昨晚茶话会记的八卦日记抄一份，重点标出那些半夜偷偷运箱子的路线。”
阿骨打愣住：“你要干嘛？”
“掀桌子。”我说。
换上青袍，腰挂断剑，我直接往中央广场走。
午时钟响，街上全是人。商贩叫卖，孩子追打，巡逻队懒洋洋靠在柱子边打哈欠。
我踩上喷泉石台，掏出一叠染血的账册，还有几枚刻着暗记的玉符。
扬手就扔。
纸页哗啦啦飞进人群，有人接住，低头一看脸色就变了。
“看看啊！”我喊，“你们供奉的贤达老爷们，夜里干的都是什么勾当！”
全场静了一秒。
“赵家主上周买了二十个流浪儿，记录写着‘用于补魂’；苏家每月初七烧死一对童男童女，说是‘镇宅’；柳家地库藏着三百具封印尸傀，准备拿来献祭！”
人群炸了。
“谁造谣！砍头都不够！”
我冷笑，从怀里抽出一封信副本，撕开念：“三日后移交三百活口，地点北郊乱坟岗，交接人代号‘鸦’——这字迹，柳大学士亲笔吧？”
底下一片哗然。
系统弹幕刷得飞快：【牛逼！这波直接爆杀！+20】【疯点！再癫点！+18】
我嘴角扬起。
这才刚开始。
不到半炷香，三个黑衣人从不同方向挤进来。衣服看着普通，可脚步一致，呼吸压得极低，是练过的。
领头的站出来，声音冷：“楚三少爷，诽谤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我歪头看他，笑了：“哦？那你回去告诉你主子，让他们亲自来收尸。”
话音落，我一脚踹翻石台边的铜灯。油泼出来，火苗窜起，人群尖叫后退，空出一圈。
三人同时出手。
我早等着。
右掌推出，碎星掌余劲轰然爆发。地面裂开，廊柱咔嚓一声塌了半边，尘土冲天。
我站在烟里，断剑出鞘半寸，嗡鸣不止。
“来啊！”我吼，“有本事明着来！别躲在幕后当缩头乌龟！”
周围百姓全傻了。有人拔腿就跑，也有几个壮汉没动，盯着那三个黑衣人看。
“那是……柳府的护卫统领！”有人认出来。
“另一个是苏家私兵！”
我笑了。
证据链闭环了。
贵族可以否认账本是假的，可以烧掉密信，但他们不敢让手下当众动手。这一动，等于自己认罪。
疯批值狂飙，体内热流滚烫，血瞳差点压制不住。我咬牙忍住，现在还不是神降的时候。
当众焚城太扎眼，我只想让他们疼。
我跳下石台，从地上捡起一块带血的玉符，举给所有人看：“认得这个吗？幽冥会的标记！这帮人勾结邪教，卖命换权，你们还给他们交税？”
一个老妇人颤声问：“真的……是真的吗？我儿子上月失踪，是不是……”
我没回答，只是把玉符砸向她脚边。
“你自己查。”
我转身要走，背后传来怒吼。
“拿下他！”
是柳家的人。
三名黑衣人扑上来，掌风带毒。我侧身闪避，反手一掌拍在一人胸口。他倒飞出去，撞翻摊位。
剩下两个愣了瞬。
我盯着他们：“告诉你们主子，下一回我不砸柱子——我砸门。”
说完，我大步离开。
刚拐进小巷，阿骨打从屋顶跳下来，变回人形，激动得说话都结巴：“昭哥！你太猛了！全城都在传！有人说你是疯子，也有人说你是英雄！”
我没吭声，从袖子里摸出那块偷来的赵家玉珏，在手里转了两圈。
“秘窟那边怎么样？”
阿骨打收起笑：“守卫多了两倍，而且换了生面孔，不像正规军。”
我点头。
他们慌了。
知道我要挖根，所以提前加固老巢。
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天。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
“等雨一停，我们就出发。”
阿骨打应声好。
我握紧断剑，掌心还残留着碎星掌的灼感。刚才那一击震得虎口裂开，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留下几点红。
疯批值满了。
但我没兑换。
我要留着，等到真正需要的时候。
比如——
把他们的秘窟，一掌轰成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