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蔷薇计划
深夜十一点，档案室的钨丝灯泡在穿堂风里摇晃。虞明的手指拂过 1988 年的城建档案，牛皮纸封面的编号被人刻意涂改过。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剪报，照片里举着 “拆除旧城区” 横幅的年轻人站在队伍最前列，胸前的铜质徽章在褪色照片里泛着冷光 —— 那枚徽章，竟与他在孙少德父亲遗物中见过的一模一样。
“虞哥？”档案管理员陈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带着值夜班特有的沙哑。她胸前的工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右手腕缠着的纱布渗出暗红痕迹，“这么晚还在查资料？”
“在找 1988 年旧城改造的资料。” 虞明举起剪报，“你看这个徽章...”
突然，所有档案柜开始剧烈摇晃，文件如雪片纷飞。虞明本能地护住头部，却看见自己掌管的公章不知何时悬在半空，印泥化作无数细小的红色斑点，像极了七年前在拆迁现场遗留的血迹。
陈茜抓住摇晃的柜子，绷带突然松开。令虞明震惊的是，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成叠百元钞票，每一张都印着孙少德、赵副局长和林婉的头像。这荒诞的一幕让他想起赵副局长袖口的滴血玫瑰，此刻仿佛正在这些钞票上绽放。
“三点十七分，是当年第一栋拆迁楼倒塌的时间。” 陈茜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七个孩子，九条人命，全埋在了预制板下面。”
虞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档案室那台停摆的座钟，想起林婉手表上停滞的指针，想起秦局长暗格里渗出的暗红液体。所有碎片在脑海中拼凑出可怕的真相 —— 有人正在用当年的血案掩盖新的阴谋。
当他跌跌撞撞冲出档案室时，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的声响。林婉倚在阴影里，玫瑰金项链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冷光，她锁骨处的皮肤被勒出深红痕迹，仿佛真的被荆棘刺穿。
“虞秘书为何这么慌张？” 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苏棠被蒙住双眼的照片。看到师妹苍白的脸，虞明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不如用棚户区的标底，换你小师妹一条命？”
手机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孙副局长年轻时的脸，与照片里举横幅的年轻人重叠。虞明突然想起孙少德父亲遗物中的信件，提到过一个叫 “蔷薇计划” 的项目 —— 而赵副局长袖口的玫瑰，林婉办公桌上的蔷薇香水，此刻都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线索。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虞明的声音在颤抖，手指死死攥住口袋里的 U 盘 —— 那里面存着他偷偷复制的龙腾建筑财务报表，每一笔资金流向都指向境外神秘账户。
林婉轻笑一声，指甲划过手机屏幕：
“聪明人不该问太多。明早八点，把标底和公章送到东郊码头 23 号仓库。记住，苏棠的命，可经不起半点耽搁。”
她转身离开时，走廊的声控灯突然全部熄灭。虞明在黑暗中听见细碎的纸张摩擦声，像是无数钞票正在空中飞舞。他摸出打火机，火苗照亮墙面时，看见自己的影子像个怪物，被拉得很长，身后似乎还有无数人影在晃动。
回到办公室，虞明打开保险柜，取出那份泛黄的举报信。信纸边缘的齿痕与孙少德今天拍在桌上的文件如出一辙。信中提到的 “蔷薇计划”，涉及当年拆迁事故的瞒报、巨额资金挪用，以及数位建设局高层的名字 —— 赵副局长、林婉，还有秦局长。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虞明望着苏棠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师兄，我在档案室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时间显示是昨夜十一点，正是他进入档案室前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