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的手指离那扇门只剩一厘米。
门上的字还在闪：【是否关闭直播，查看真相？】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忽然笑出声。笑声不大，但在意识走廊里来回撞着，惊起一片数据流的涟漪。
“我要是关了直播，谁给我刷‘哈哈哈’？”他说，“你们看我发疯，我也靠你们活着——这不就是最真实的互动？”
话音落下，他转身，面对那一排排屏幕里的自己。
跳舞的、啃法杖的、装哭卖惨拉票的……每一个都荒唐，每一个又都真实得没法否认。
他举起麦克风法杖，对准所有镜头：“家人们，这波操作，直接封神！”
下一秒，他原地蹦起来，单手劈叉落地，另一只手猛啃法杖，嘴里还哼着《最炫民族风》副歌。
系统提示立刻响起：“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弹幕从地球方向炸开，数不清的“哈哈哈”“笑死我了”“主播你真是个神经病”疯狂刷新，化作金色数据洪流倒灌进意识空间。
那扇门剧烈震动，裂开细纹。
轰的一声，碎了。
金光从裂缝里喷涌而出，直冲走廊尽头。秦放被推着往后退了一步，脚跟踩空，整个人跌进光流之中。
眼前黑了一下。
再睁眼时，他已经不在走廊里了。
他站在一片虚空中，脚下是无数跳动的直播间画面，像星星铺成的海。头顶没有天，只有滚动的弹幕组成一条条光带，缠绕着某种巨大的存在。
星神站在他面前。
不是投影，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的本尊意识体。
它长着和秦放一样的脸，只是眼神更空，像是看过亿万次轮回。
“你没选关门。”星神说。
“我不需要一个人的真相。”秦放站稳，“我要的是大家一起疯。”
星神嘴角动了动，像是第一次学会笑：“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你说呢？”
“永夜深海不是什么遗迹，也不是封印地。”星神抬手，虚空展开一幅星图，“这是宇宙的观察室。一个实验场，用来测试群体意识能不能诞生神性。”
秦放皱眉：“所以我是小白鼠？”
“不。”星神摇头，“你是唯一通过测试的变量。别人靠力量、智慧、牺牲成神，你靠让全网笑出腹肌。”
他指向下方那些直播间画面：“他们笑一次，你就强一分。他们刷个火箭，你就多一块神格碎片。这不是系统给你的奖励，是你和他们一起造出来的规则。”
秦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皮肤下有金色线条缓缓流动，像血管里跑着星河。
“所以系统到底是什么？”
“是你和观众共同孕育的产物。”星神说，“它看起来像个AI，其实是一群人的情绪聚合体。你叫它柴犬，因为它最早出现在你直播间的表情包里。”
秦放愣住。
他想起那只穿荧光衣的小狗，总在打赏高峰时蹦出来喊“能量充满”。
原来那不是程序，是千万人的期待凝成的形象。
“那你呢？”他问，“你也是假的？”
“我曾经是真的星神。”星神声音低下去，“但耗尽力量后，只剩一段执念。等了亿万年，直到有人用笑声重新点燃我。”
他伸出手，指尖点向秦放眉心：“现在，轮到你了。”
一股巨力撞进秦放脑袋。
记忆翻涌。
他看见自己在地球的出租屋，熬夜直播，泡面凉了也不关电脑；
看见穿越那天的雷暴，浮空岛从海底升起，鱼人族第一次跳广场舞；
看见墨鳞偷偷录他跳舞的视频，石敢当拿着签名照去相亲角贴墙头；
看见铁幕半夜躲在机库里练《极乐净土》，机械舞娘给他打节拍；
还有鲸歌长老把他的直播唱成史诗，在星海传了三百年。
这些不是片段，是种子。
每一粒都由“整活”催生，被“哈哈哈”浇灌，最终长成了现在的他。
“接受它。”星神的声音越来越远，“不是继承，是融合。你不是替代我，你是超越我。”
秦放闭上眼。
再睁开时，瞳孔已变成旋转的星云。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
一道金色符文凭空浮现，形状像麦克风，又像一把钥匙。
系统提示最后一次响起：“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完毕——混沌神格，授予。”
整个虚空震了一下。
那些直播间画面同时闪烁，弹幕瞬间清空，取而代之的是统一文字：
【主播已进入不可观测状态】
洞穴内，水晶棺发出刺目强光。
棺盖彻底崩裂，化作光尘散开。
星神虚影站在原地，看着秦放缓缓抬头。
两人对视一秒，随后虚影开始消散。
最后一句话飘在水中：“你不是替代品，你是新神。”
秦放站在原地，没动。
他的呼吸变得很轻，但每一次吐纳，都有混沌气流在体表缠绕。墙壁上的符文全部活了，自动重组为实时弹幕：
【卧槽主播开窍了】
【这特效值十个亿】
【建议改名叫《人类进化实录》】
他的右手还悬在半空，指尖距离星神眉心仅一寸。
皮肤下的金线已经蔓延到整条手臂，正往心脏方向游走。
突然，他笑了。
不是平时那种夸张搞怪的笑，而是很平静，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原来疯，才是最高级的清醒。”他说。
话音刚落，洞外传来震动。
不是水压变化，也不是地质活动。
是整个深海区域的所有生物，无论大小，全都停了下来。
鱼人族停止巡逻，岩甲蜥族放下武器，连深海巨兽也从深渊浮起，仰头望向这个方向。
它们感觉到了。
一种新的规则降临了。
不再是力量压制，也不是恐惧威慑。
而是一种共鸣。
就像有人换了台，整个频道的频率都变了。
秦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金线已经覆盖到胸口，正缓慢向全身扩散。
他知道，这股力量还没完全融合。
但也足够了。
他收回手，转头看向直播镜头。
画面依旧通着。
地球上的人还在刷礼物，弹幕没断过。
他举起麦克风法杖，轻轻敲了两下。
“感谢各位。”他说，“今晚加更。”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
“下一波整活，咱们去星耀大帝的皇宫门口跳《科目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