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上的符号停在那个位置，秦放盯着它看了三秒。法杖顶端有点发烫，不是能量过载那种热，是像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铁皮屋顶，闷着一股子劲儿。
他把法杖抬起来，对准墙上流动的纹路。两道图案之间隔了半米，但空气里像是有根看不见的线，轻轻颤了一下。
“这玩意认我？”他说。
墨鳞站在后面，尾巴微微收紧，“你刚才跳完舞它才开门的，说不定认的是傻子。”
“别这么说。”秦放回头咧嘴，“这是跨文化交流，懂不懂？人家可能是文明古国遗民，讲究以礼相待。”
铁幕的解码器滴滴响着，屏幕上数据流往上窜了一截，又卡住。“翻译进度百分之十四，识别出新词：‘共鸣者’。”
汐月抱着贝壳，声音轻了些：“它一直在看我们走路、说话、呼吸……像是在测试反应模式。”
秦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忽然蹲下来，用法杖在地上画了个圈，接着又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方块。墙上的符号动了下，其中一个闪了两下。
“行了。”他站起来，“我知道怎么玩了。”
他打开直播间，镜头扫过整个房间，最后定格在中央那台环形仪器上。
“兄弟们，现在咱们搞个互动环节。”他说，“弹幕刷起来，告诉我这个符号像啥。”
选项立刻弹出：
【像wiFi信号】
【像烧烤架】
【像广场舞阵型】
【像我妈织的毛衣花纹】
投票开始。十秒后结果出来——“广场舞阵型”赢了，票数直接碾压。
几乎同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法杖猛地一震，顶端纹路亮了起来，和墙上某个区域的频率完全同步。铁幕的解码器瞬间刷新，数据条从14%飙到47%。
“有效！”秦放拍了下大腿，“原来这帮古人不讲语法，讲节奏！”
墨鳞皱眉：“你是说，他们用群体行为当密码？”
“对。”秦放点头，“就像咱们岛上跳操，左脚右脚慢动作，敌人看着都懵。人家可能觉得这种整齐划一的疯批行为才是高级文明象征。”
汐月小声嘀咕：“所以你上次带机械团跳《最炫民族风》其实是外交仪式？”
“我一直很专业。”秦放严肃道。
铁幕已经调出了新的分析模型。“检测到符号组合具备波形特征，类似声频图谱。建议输入一段可预测的行为序列进行验证。”
“简单。”秦放把法杖往地上一顿，“音乐准备。”
铁幕背部接口弹出一根线，连上主控模块。几秒后，《最炫民族风》前奏响起，鼓点清晰。
“来吧。”秦放往前一站，“觐见礼升级版，正式开始！”
他抬起右手，僵硬地摆动肩膀，接着左腿踢出去，动作标准得像是机器人出厂演示。铁幕跟着节拍踏步，金属脚掌敲在地上发出规律声响。汐月举起贝壳，轻轻敲击边缘，打出副节奏。墨鳞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抬手释放了一串星神微光，在空中形成闪烁的光点，像舞台追光。
四个人站成一排，动作不算整齐，但节奏一致。
墙上的符号全亮了，不再是缓慢流动，而是快速跳动，频率和音乐完全匹配。中央仪器的刻度盘开始顺时针旋转，一圈、两圈，最后停在一个全新的符号上。
红光脉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蓝白色的光柱从仪器中心升起，缓缓凝聚成一本厚书的形状。封面是暗灰色材质，上面刻着一个∞符号，旁边还有一行看不懂的文字。
书慢慢落下，悬停在秦放面前。
他伸手接过，沉得像块钢板。翻开第一页，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图示和参数表，有些结构他认得，像是浮空岛的核心引擎，但多了好几层嵌套回路。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解谜成功】
【奖励：跨维科技知识（实体载体）】
【权限解锁：可查阅∞-tEch体系基础架构】
弹幕炸了。
“主播拿的是外星说明书吧！”
“快翻翻有没有造飞船教程！”
“这书封面上好像有字一闪而过，谁看到了？”
秦放没急着回应。他翻到中间一页，看到一幅剖面图，标注着能量转换效率达到98.7%，材料来源写着“虚空萃取”。
“这技术……不止是升级岛屿。”他低声说，“这是能改规则的东西。”
墨鳞凑过来瞥了一眼，“你打算干嘛？别又拿去直播卖课。”
“怎么可能。”秦放合上书，抱在怀里，“这么贵重的东西，得好好研究。比如……先给食堂装个自动打饭机，省得天天排队。”
汐月笑了下，“你总能把大事说得像小事。”
“不然呢？”秦放耸肩，“搞得人人紧张兮兮的，观众还敢刷火箭吗？”
铁幕正在扫描书籍表面，头顶信号灯由红转绿。“未检测到污染源，信息稳定，可安全存储。”
“那就没问题了。”秦放拍了拍书皮，“回去就能开工。先拆几个废弃模块试试手感。”
他转身准备离开，脚步刚动，眼角余光扫过封面。
那行之前一闪而过的文字，这次看得清楚了些。
是一个签名。
笔迹潦草，但能辨认。
“L.x.”
秦放愣了半秒。
洛基·x？
他没说话，只是把书抱得更紧了些。
墨鳞注意到他的停顿，“怎么了？”
“没事。”秦放笑了笑，“就是觉得这书挺有缘的。”
汐月靠在门边，轻声说：“它等了很久吧，才会选在这个时候出现。”
“谁知道呢。”秦放回头看了一眼球形房间，“也许它就等着一群跳广场舞的疯子来解锁。”
铁幕收起设备，“返回路线已标记，无异常干扰。”
“走。”秦放迈步往外，“再晚点，直播间该有人说我失踪了。”
队伍依次退出密室。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墙上的符号逐一熄灭。
回到浮空艇上，秦放把书放在控制台中央，打开防护罩。
“先传一份备份。”他说，“万一路上摔了，观众不得骂死我。”
汐月坐在角落闭目养神，墨鳞检查装备，铁幕连接传输线。
秦放盯着屏幕上的文件进度条，一点一点上涨。
突然，页面底部闪过一行小字。
【附加协议已激活：知识共享需支付代价】
他眯了下眼。
还没来得及细看，进度条走到尽头。
文件保存成功。
他伸手去点那行字。
指尖碰到屏幕的瞬间，书页自己翻动了一下。
一道光痕从封底透出，映在舱壁上。
是个坐标。
不在当前星域。
而在深空裂隙的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