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何郎中闻声眉头一皱,迅速拄着拐杖快步走向门口。李飞和虎云对视一眼,立即跟上,看到村民们惊慌地往村子中心聚集,几个孩童被母亲紧紧搂在怀里。
“怎么回事?”何郎中拦住一个跑过的年轻人。
“村口……有人受伤……”年轻人气喘吁吁地回答,“好像是…是那个柳姑娘…”
李飞闻言瞳孔骤缩,未等何郎中再问,已与虎云同时向村口疾奔而去。人群围成一圈,他们拨开人群,只见中间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正是柳烟。她的衣服多处撕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痕,最触目惊心的是左腹那道三寸长的伤口,仍在渗血。碧磷蛇无力地缠绕在她的手腕上,往日翠绿如玉的鳞片此刻黯淡无光,蛇首低垂,显然也受了重伤。
“柳烟!”虎云声音发颤,一个箭步跪在她身边,却不敢轻易触碰。李飞立即解下外袍盖在她身上,手指不经意触到她的脖颈,冰凉的体温让他心头一紧。
柳烟苍白的脸上沾满尘土和血渍,听到呼唤,她睫毛颤动了几下,才勉强睁开眼。看清来人后,她干裂的唇角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提前…回来了…”话音未落,便昏了过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何郎中很快赶到,立即指挥几个壮年村民将柳烟抬回他的屋子。处理伤口时,他布满皱纹的额头越皱越紧。
“这些伤……”他低声道,手中的银剪剪开黏在伤口上的布料,“刀伤、剑伤,还有鞭痕…来自不同兵器。”他蘸着药酒的棉布在伤口上轻轻擦拭,每碰一下都能感觉到柳烟无意识的颤抖,“她经历了恶战。”
李飞和虎云守在床边,看着何郎中为柳烟清理伤口、敷药包扎。整个过程柳烟都昏迷不醒,只有偶尔紧蹙的眉头显示她仍在承受痛苦,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夜深了,油灯的火苗在微风中摇曳。何郎中终于完成治疗,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会活下来的,但需要休养。”他看着虎云和李飞布满血丝的眼睛,“你们也去睡吧,我守着她。”
李飞摇摇头:“我留下。”
虎云也坚定地说:“我也是。”
何郎中不再坚持,拄着拐杖慢慢上楼去了。屋里只剩下昏迷的柳烟和两个守夜人。油灯的光线昏暗,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柳烟的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胸口微弱的起伏让人揪心。
“你觉得她遇到了什么?”虎云小声问道。
李飞凝视着柳烟苍白的脸,摇摇头:“不知道,但一定很重要,否则她不会冒险提前回来。”
虎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先去无忧谷,解了你的毒,不然,我们根本展不开手脚,连忙都帮不上。”
李飞陷入了沉思,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胸口。
半夜时分,柳烟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试图撑起身子,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李飞连忙按住她单薄的肩膀,“你的伤很重。”
柳烟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突然急切地抓住李飞的衣袖:“五毒教…他们要发动袭击……一日后…猎户村……”
“什么?”虎云凑近了些,几乎要贴到柳烟毫无血色的唇边,“慢点说,什么袭击?”
柳烟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间发出干涩的声响:“我偷听到…蝎子堂和蜈蚣堂联手…要…袭击猎户村…”
李飞和虎云震惊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为什么?”虎云声音发紧:“难道是因为我们在这儿?”
柳烟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为了你们…也为了我……”她艰难地调整呼吸,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一下,“他们知道猎户村一直…一直在暗中助我…要…彻底将我击垮。”她紧紧抓住李飞的手腕,“必须尽快行动…否则…这里的人都会死……”
说完这番话,她似乎耗尽了全部力气,又陷入昏睡,冷汗浸透了枕巾。
李飞和虎云面面相觑,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我们得阻止他们。”李飞沉声道,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虎云点点头,却又皱眉:“但凭我们几人,怎么对抗整个五毒教?”她的目光扫过柳烟伤痕累累的身体,那分明就是一场惨烈战斗的证明。
正说着,楼梯处传来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何郎中拄着拐杖走下来,苍老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格外严肃,看起来根本没睡:“我都听到了。”
李飞诧异:“何老?”
何郎中摇了摇头,拐杖重重敲在地上:“荼五毒…你终究还是动手了。”眼中闪过一丝刻骨铭心的恨意。
虎云急切问道:“何老,我们该怎么办?”
何郎中捋了捋胡须,神色忽然变得沉稳如山:“莫慌!这一天,我已早有准备。他们到来,只会一无所获。”
李飞和虎云听得一头雾水。李飞上前一步:“您是打算怎么做,我们能帮上忙吗?”
何郎中:“我会带全村人悄悄离开,只留一个空壳村子给他们。但你们……”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你们是要去无忧谷的,恐怕不能与我们同行。”
李飞和虎云对视一眼,很是惊讶他竟然知道他们的身份,但并没有探究。
何郎中不再多言,径直走到药柜前,取出一个小木盒,“这里距离无忧谷,最多也就一日路程。”他打开小木盒,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几个小瓷瓶,瓶身上用朱砂写着蝇头小字:“这些是我这些年研制的解毒药,能对抗大多数五毒教的常见毒物。”他将小木盒递给李飞。
“您为什么要帮我们?”虎云突然问道。
何郎中的目光变得深远:“我是一个医者。”
李飞接过小木盒,又看向床上的柳烟:“那柳姑娘……”
何郎中摆摆手:“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将她一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