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可知我们的产能?”张勤疑惑呢喃着。
钱掌柜擦擦汗:“来人说知道咱们产量有限,但军需紧急,让咱们想办法扩产。”
“价钱按市价结算,预付三成定金。还说…这是秦王殿下亲自过问的军务。”
一旁的苏怡闻言,轻声道:“既是军需,又涉及秦王,怕是推脱不得。”
张勤沉吟片刻,对钱掌柜道:“你回复兵部来人,就说我们接下了。”
“但每月二十万块实在力有未逮,需扩建工坊、增募人手,首批交货量恐难足数,后续方能逐步跟上。”
“我明天会去兵部一趟,请他们派员来工坊核验产能,商定一个切实可行的交付章程。”
“是,东家!”钱掌柜连忙应下,“我这就去回复。”
送走钱掌柜,张勤对苏怡苦笑道:“看来,城外那新工坊的扩建,得提前了。”
正当张勤为军需订单和工坊扩建忙得焦头烂额时,门房老仆忽然来报。
说门外有位老道长求见,自称姓孙。
张勤和苏怡对视一眼,皆是一惊,连忙快步迎出大门。
只见一位身着半旧青布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负手立于阶下,身后跟着个背药箱的小道童,不是孙思邈又是谁?
“师父!”张勤和苏怡疾步上前,躬身行礼,“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捎个信!”
孙思邈拂须一笑,目光清亮,言道自己云游路过长安城,想起了上次提及的杏林堂,便来看看。
他打量了一下张勤和苏怡,点头道:“嗯,气色尚可,没把为师教的医术丢下。”
两人忙将师父请进宅内,奉上热茶。
孙思邈也不多寒暄,直接问道:“听说杏林堂已经接诊不少病人?带为师去看看。”
一行人便来到崇仁坊医馆。
时近午时,馆内病患不多,林素问正在堂内整理药方,见师父突然到来,又惊又喜,忙上前拜见。
孙思邈在馆内慢慢踱步,看了看药柜的陈列,翻了翻病案记录,又询问了几句日常接诊的情况。
林素问一一作答。
孙思邈听完,微微颔首,格局清整,药材地道,病案记录也详尽。
不错。
这时,恰巧有伙计从后堂搬出一坛新到的“烧春”烈酒,准备分装。
孙思邈鼻翼微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问道:“此酒气味凛冽,非同寻常,是何物?”
张勤忙上前解释:“师父,这就是弟子之前说的,用蒸馏提纯所得的高度酒,名为‘烧春’。”
“其性极烈,弟子试过,用于清洗创口,防腐去秽之效远胜寻常酒醋。正欲用于医馆,并备军需。”
孙思邈接过张勤递上的一小杯,沾了一点尝了尝,又闻了闻。
酒气如此酷烈,确非凡品。“用于金疮消毒,或有意想不到之效。你且仔细记录效用,莫要轻忽。”
张勤恭敬应下:“弟子谨记。”
在医馆盘桓约半个时辰,孙思邈便欲离去。
张勤和苏怡再三挽留,孙思邈摆摆手:“云游之人,随性而行。”
“见你们安好,医馆亦有模有样,为师便放心了。只是…
”他看向张勤,目光深邃,“勤儿,你如今涉世渐深,朝堂市井,皆需步步为营。医术济世为本,莫要迷失其中。”
张勤心中一凛,躬身道:“弟子定当谨记师父教诲。”
孙思邈点点头,不再多言,带着道童飘然而去。
送走师父,张勤站在医馆门口,心中感慨。
孙思邈带着小道童,刚走出崇仁坊,正要往南城门方向去,却被两名身着宫中服色的内侍拦住了去路。
为首一位年长些的内侍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
“敢问可是孙思邈孙真人?陛下有旨,请真人入宫一见。”
孙思邈脚步一顿,面色平静如常,还礼道:“贫道正是孙思邈。不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陛下听闻真人云游至京,心慕已久,特请真人入宫一叙,并无他意。
“请真人随咱家入宫。”
孙思邈略一沉吟,心知推脱不得,便对身后有些紧张的小道童道:“你且在宫外等候。”
随即对那内侍点点头:“有劳中官引路。”
内侍引着孙思邈,并未走百官上朝的丹凤门,而是从侧面的延喜门进入皇城,穿过重重宫阙,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偏殿。
殿内陈设清雅,不似正殿那般奢华,李渊正穿着一身常服,坐在一张软榻上翻阅奏章,见孙思邈进来,便放下手中文书,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孙真人,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仙风道骨,名不虚传。”
李渊并未起身,但语气颇为客气,抬手示意,“真人请坐。”
孙思邈不卑不亢,行了个道家稽首礼:“山野之人孙思邈,拜见陛下。”
“真人不必多礼。”李渊让内侍给孙思邈看了座,奉上清茶,这才缓缓道。
“朕早年便听闻真人医术通神,活人无数,有‘药王’之誉。”
“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得知真人恰在长安,便冒昧请来一叙,还望真人勿怪。”
孙思邈道:“陛下言重了。贫道不过略通岐黄之术,济世救人,乃医者本分,不敢当‘药王’之称。”
李渊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语气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真人过谦了。朕这些年,操劳国事,渐觉精力不如从前。”
“有时夜不能寐,或感头晕目眩,太医署的先生们虽也尽心调理,总觉收效甚微。”
“今日请真人来,也是存了私心,想请真人这位当世神医,为朕诊看一番,看看这身子骨,可还有调理之法?”
他说得颇为恳切,目光中带着期待。
孙思邈闻言,神色依旧平和,微微颔首:“陛下为天下操劳,龙体安康乃社稷之福。贫道愿为陛下诊视。”
李渊伸出手腕,放在榻边的软枕上。
孙思邈净手后,三指搭上脉门,凝神细察,又请李渊伸舌看了舌苔,仔细问了平日起居、饮食睡眠等情状。
李渊陛下脉象,总体尚属平和,然细察之,确有劳心过度、肝血略亏、心脾两虚之象。
此乃思虑繁重,耗伤心神所致。非重疾,然需静养调理,非药石所能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