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亮站在办公桌前，他按下通话键，听筒里传来规律的嘟嘟声。
“刘处长，我是天亮。”
他的声音瞬间换上热情而不失恭敬的语气，“最近身体还好吗？...是啊，有段时间没聚了...您说得对，是该常联系...”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玻璃窗，在冰冷的表面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痕迹。
“其实是有个行业问题想请教您。最近市场上出现了一些新产品，宣传疗效夸张得很，我们这些老企业看着都心惊...是是是，就怕乱了市场秩序...”
罗天亮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私房菜，主打江鲜，听说都是从扬子江当天运来的...好好好，那就周五晚上七点，我让司机去接您。”
挂断电话，罗天亮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按下内线电话：“程经理，来我办公室一趟。”
三分钟后，程志安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
“周五晚上，江畔私房菜，刘处长会来。”罗天亮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把这盒武夷山大红袍带上，刘处长就好这一口。”
程志安小心地接过茶盒：“需要准备其他...伴手礼吗？”
罗天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刘处长是个雅人，不喜俗物。不过他女儿不是马上要出国留学吗？你以公司名义准备一张预存学费的银行卡，就说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一点心意。”
“明白。”程志安心领神会地点头，“那关于行业规范的建议...”
“这就是你要准备的重点。”
罗天亮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材料，“我要你整理一份关于规范疤痕修复类产品市场准入的建议书，重点强调对新产品的临床试验和上市审批要求。”
程志安快速浏览文件内容，眼中闪过明悟的光芒：“罗总英明。这样一来，丛生生物的产品上市进程至少要延缓半年！”
“不止如此。”罗天亮冷冷地说，“还要强调对夸大宣传的监管。他们不是吹嘘十天见效完全无害吗？我要让这句话变成他们的催命符。”
周五傍晚，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入位于江畔的私人会所。这座由民国时期老洋房改造的餐厅隐蔽在梧桐树深处，只有少数人知晓。
雅间内，红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墙上挂着水墨字画，角落里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刘处长准时到达，他身穿深色中山装，手提公文包，一副学者模样。
罗天亮热情地迎上去：“刘处长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天亮太客气了。”刘处长笑容温和，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整个包间，“这家店环境不错，幽静。”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罗天亮使了个眼色，程志安立即取出准备好的材料。
“刘处长，其实今天请您来，是想反映一下行业内的乱象。”罗天亮叹气摇头，“现在有些企业为了快速盈利，完全不顾产品质量和安全，夸大宣传，误导消费者。”
刘处长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清蒸刀鱼，不置可否：“市场经济嘛，总会有这种现象。重要的是规范引导。”
“您说得对。”罗天亮立即接话，“所以我们起草了一份建议书，希望主管部门能够加强监管，特别是对新产品的审批和宣传管理。”
程志安适时递上文件。
刘处长戴上眼镜，仔细翻阅起来。包间里只剩下翻动纸页的沙沙声。
“内容很详实啊。”刘处长终于开口，手指在“加强临床试验要求”那一条上轻轻敲击，“不过这些标准要是严格执行，很多新产品恐怕都难以上市啊。”
罗天亮叹气：“都是为了消费者利益。您看最近那个很火的第伍肽’，宣传十天就能消除疤痕，这明显不符合医学常识嘛！要是人人都这样夸大宣传，行业秩序就乱了。”
“第伍肽...我知道。那个什么苏曼妮不是十天就好了很多吗？最近媒体报道的挺厉害。”
“我们没有看见，苏曼妮就是用的他们的药好的，还有，苏曼妮伤成什么样，我们也没见着啊，也许一开始就是导演的一个剧情呢？”
“你是说，这个第五肽弄虚作假？”
“不是没有可能。”程志安插话，“严格上来说，这类需要祛疤痕产品需要三期实验拿到药字批文，他是他们没有做，就已经在全国大规模销售了。这种行为严重违反了相关规定。”
刘处长点点头，摘下眼镜：“材料我先带回去研究。行业规范确实需要不断完善，你们这些老企业的建议很宝贵。”
餐后，罗天亮亲自送刘处长上车。
临别时，他轻声说：“听说令千金即将赴美深造，我已经让程经理准备了一点心意，祝她学业有成。”
刘处长微微颔首，没有拒绝：“天亮啊，行业要有序发展，离不开你们这些负责任的企业。”
车门关上，奔驰缓缓驶离。
罗天亮站在夜色中，嘴角终于扬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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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的办公室，欧阳林把罗氏集团来人说要一亿收购公司股份的事情跟林夜说了。
“拿个一亿就来装大尾巴儿狼，还说什么上面没人”
你知道那个什么周总监怎么说？
欧阳林学着娘娘腔的样子：“医药行业水很深。没有靠山，很容易淹死的。”
他们目的不是收购，这是示威来了。
林夜笑了笑，然的一转向对欧阳说道：“你帮我动点关系，帮我查一下查这个罗氏集团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
宁县老家。
林雁一家吃饭的时候。
林梅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
林雁，你看这个。我在县上看到的，上面说林夜的公司现在可厉害了，连大明星都用他们的产品呢！你看看，这个林夜是不是咱弟！
报纸上赫然是苏曼妮的照片 ，苏曼妮用了第伍肽的各种内容。
林雁看着报纸上弟弟的名字，点点头。
“对，这个第伍肽，就是林夜的产品！”
吴秀兰伸长了脖子，也凑过来看。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院门外。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客气地问道：请问这里是林夜先生的家吗？
林雁听到声音，站起身走出去：是的，您是哪位？
男子递上名片：我是京城罗氏制药的程志安，想来拜访一下林总的家人。
吴秀兰闻声走来，打量着来客：林夜不在家，还没有回来，您有什么事吗？
程志安笑容可掬地从车上拎下几盒礼品：没什么大事，就是路过此地，特地来拜访一下。我跟林总是好朋友，这是一点小心意。
他把动作迅速，把东西往里面搬，最后还放下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离开了。
吴秀兰笑得合不拢嘴，儿子是大人物了，还有人来家里送礼。
林雁打开信封，里面是厚厚的几沓钱，点了一下，足足有两万元：
送这么多钱……
看着这些钱，吴秀兰瞪大了眼睛。
林雁总觉得不安，立即回屋给林夜打了电话。
小夜，刚才有个说是罗氏制药的人来家里，姓程，送了好多贵重的礼物，还有两万块钱...
电话那头，林夜沉默片刻：
姐，这不是我的朋友，但既然送来了，就收下，拿给老妈买菜用。
放下电话，林雁把钱递给吴秀兰：
“妈，林夜说这些钱给你买菜用……”
吴秀兰听得差点把饭喷出来。
“两万块钱买菜？”
……
家里一下子变成了土豪，这种万恶的生活……好爽啊！
林夜放下电话，哈哈一笑，对欧阳林说：“挺嚣张啊，又跑到我老家示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