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默默的抽着烟，听着其他人聊着工作中的一些事情，他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外人，对于这些人来说，老秦也只想做个外人。
老杨来了，手里提着两瓶白酒进来的，一进门就说“好冷呀”。
大家纷纷起身和老杨打招呼，老秦犹豫了一下也起来了，因为老秦和猴林坐在门口，猴林赶快接过老杨手里的酒放在了桌子上。
“杨经理，你坐里边吧，这是给你留的位子”那个女领班顺手拉开了一把椅子。那个男领班往侧面给老杨让开了路。
“无所谓，你们都坐吧。”但老杨还是侧身过去坐在了刚才女领班拉开的椅子上。然后大家相继都坐下来。
“经理，外套我给你挂起来吧”。女领班又说话了，老杨脱下了羽绒服，女领班在里面出来不方便，“老秦，我出不来，你挂一下衣服”说着把衣服递给了老秦。老秦起身接住把衣服挂好“你她妈的，猴林离你近，怎么不给他”老秦心里暗骂了一声。
“你们点菜了吗”？老杨问。
“没有，这不是在等老大了吗，老大没到，我们怎么敢点菜”那个男领班回答。
“什么老大？谁是老大？我们又不是黑社会团伙，上班大家都是同事，下了班大家是朋友”老杨很严肃的说。
那个男领班瞬间红了脸，低下了头。
“叫服务员来点菜吧”。
点菜的时候大家相互推诿，老杨说“巍小花，你们两个女的看着点吧，我们男人无所谓”。
那个女领班在点菜的时候，老杨突然问老秦“秦明华，最近工作怎么样”。
老秦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工作就是那样子呀，对于一个最底层的员工来说，工作应该是什么样的了？老秦顺口说“挺好的”。
“你是咱们员工里来的比较早的了吧”？
“嗯，是的，我来的时候咱们才刚开始招聘，培训还没有开始”。
“这几个月下来，工作技能应该很熟练了吧”？
“还好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好好学习”。
“哈哈，你太谦虚了。大家都说你工作很认真，平时上班情绪也一直都很好，能够解决很多棘手的问题”。
老秦还没有开口，一直没有说话的牛佳琪说“老秦很勤快，人很好，经常帮助新来的员工，他的销售业绩也最好”。
“都是工作吗，谈不上帮助不帮助的，我们班上同事都很好，大家都相互照顾，主要是我们领班带的好”。
这几句话说的老秦很局促，大家都知道这显然不是老秦的真心话。猴林上班的状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上班时基本见不到人，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来了新人猴林一般都是直接交给老秦来带，员工私下都在说猴林和老杨私人关系好，猴林给老杨送烟送酒的，需要写工作报告什么的，猴林也是抄别的领班写好的，老杨也从不过问。但老秦知道送烟送酒这些是不可能的，一个月只有那么点工资，还给领导送礼，自己用什么，但老杨对猴林的过份包容却是真的。
“杨经理，菜点好了，你看一下，”那个女领班巍小花把写好的菜单递给老杨，老杨没有接。
“点好了就赶紧让做吧”老杨接着问老秦“有没有想过做管理？”
这个问题老秦是想到的，但老杨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他是没有想到的，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环境下问出来。其他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他，老秦明白了，他心里暗暗的苦笑，“有这个必要吗？”但是现在他是骑虎难下了。
见老秦没有回答牛佳琪对老秦说“老秦你可以的，我们都支持你”。
“我没有做过”。
“没事的，我们以前也都没有做过，在说有杨经理在，你怕什么，对吧”那个女领班巍小花也在说这样的话。
老秦知道这不是选择题，但是他知道领班有加50%的工资，还有销售额提成和奖金，这对老秦来说确实不少，经理的工资将是他现在的3.5倍左右，总经理更多。
老杨接着说“猴林要调到其它部门去了，你们部门领班的位置会空出来，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推荐你来干。”
“要不我试试”。
其实这些情况老秦都知道，猴林调走的消息前几天就已经传开了。这几天他也一直在琢磨，猴林调走以后，他们部门领班会是谁。如果从本部门选的话他自己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他既跟总经理没有说过话，也和老杨没有一起打过麻将。他觉得不可能了，那就安安静静的生活吧，那样的人际关系他也不愿意去处理，毕竟他的性格是硬伤。
老秦的心中一片冰冷，如同外面下着的大雪一样。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公司早就决定让他担任领班，而老杨只是顺水推舟，将这个机会推过来，让他欠下一个人情。不仅如此，老杨还借此机会表明立场，逼着老秦站在了他这一边。老秦心里暗骂“他妈的，老子就打个工，这搞的跟宫斗一样”。
老秦默默地坐在那里，心情沉重。他意识到，尽管这份工作简单，毫无技术，但实际上却也充满了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权力斗争。他不禁开始思考，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他所追求的吗？他是否能够应对这种复杂的环境呢？
就今天的场面，老秦都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他发现自己在面对各种人和事时，总是显得有些笨拙和不适应。既不知道该如何与上级打交道，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同事之间的竞争关系。对于未来，他感到迷茫和不安。
老秦想留在这个城市，想在这里生活下去，那么靠目前微薄的收入肯定是不行的，对他来说这也算是一个机会，不管怎样最少可以增加一些收入。
菜上来了，猴林拆开了白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两位女同事也表示可以少喝点。在老杨的提议下大家一起举杯。
这顿饭老秦吃的很不自在，菜和酒都失去了原本的味道，变得索然无味。几杯酒下肚后，老秦感到一阵眩晕，头脑昏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想离开这个让他感到不适的地方，但又无法脱身，因为他知道这样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只好说自己酒量不行便不再喝酒，希望能够缓解一下身体的不适。然而，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或者也有人察觉了，老秦注意到，牛佳琪会有意无意的看他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继续愉快地和别人聊天、喝酒，享受着这一刻的欢乐时光。
老秦静静地听着他们的交谈，时而报以微笑，心中却无比的悲凉。尽管周围充满了欢声笑语，但仍然感觉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孤独。这种孤独感像一把锋利的剑，刺痛着他的心，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无奈。
然而，老秦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微笑着点头接过别人递来的香烟，或者给别人散烟，点燃香烟，然后缓缓吐出烟雾，此刻他只有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