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的问题像是一支箭，直直射入程锦混乱的心扉。
他怔怔地看着程昱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照出自己此刻的狼狈和无措。
“我……”程锦张了张嘴，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但那份纠结却愈发清晰，“我不知道……我不喜欢男的……”
他试图解释，却发现语言如此苍白，“但是对你……不一样……”
他矛盾极了，过往的认知和此刻汹涌的情感激烈交战，让他无所适从。
他无法简单地用“喜欢男的”或“不喜欢男的”来定义自己对程昱的感情，因为这感情本身，就只针对程昱这一个人。
看着他这副纠结痛苦、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的模样，程昱心里最后那点不确定也烟消云散了。
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力。
程昱不再给他任何退缩和思考的机会，他踮起脚尖，伸出双臂环住程锦的脖颈，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醉酒后无意识的触碰。
这是一个清醒的、带着程昱所有炽热爱意和孤注一掷勇气的吻。
温软的唇瓣精准地贴合，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气息，强势地侵占了程锦所有的感官。
程锦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奔涌起来。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纠结、矛盾、自我否定，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炸得粉碎。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程昱生涩却坚定地亲吻着自己，那柔软的触感、温热的气息，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内心深处被强行封锁的闸门。
原来……他渴望这个。
渴望这个少年的靠近，渴望他的亲吻，渴望他的一切。
什么叔叔，什么年龄，什么性别……在这一刻，都变得无关紧要。
重要的，只有怀里这个人，和这个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吻。
程锦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一直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最终，坚定地揽住了程昱纤细而柔韧的腰肢，将人更深地拥入自己怀中。
他生涩地、却又无比虔诚地，开始回应这个迟来的吻。
这个吻逐渐变得深入、缠绵，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压抑太久的情感。
程锦无师自通般地探索着，掠夺着程昱口腔里的每一寸气息，酒精的味道混合着少年独有的清甜，让他沉醉不已。
程昱被吻得浑身发软，只能依偎在程锦怀里，发出细碎而诱人的呜咽，手臂更紧地环住对方的脖子，仿佛要将自己融入对方的骨血。
意乱情迷间，程锦猛地将程昱抱起。
程昱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双腿缠住了程锦劲瘦的腰身，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程锦托着他，一边继续加深这个吻，一边凭着本能，步履有些踉跄却目标明确地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身体的渴望如同燎原的烈火，烧毁了所有的理智和顾忌。
程锦将程昱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沉重的身躯随即覆了上去，灼热的吻从嘴唇蔓延到下巴、脖颈，留下一个个暧昧的印记。
他的手本能地探进程昱的衣摆，抚上那细腻温热的肌肤，所过之处，激起程昱一阵阵战栗。
程昱意乱情迷地回应着，手指胡乱地扯着程锦的衬衫纽扣，呼吸急促，眼神迷离，全身心都做好了迎接更进一步的准备。
然而，就在程锦的手滑过程昱的腰侧，触碰到裤腰的边缘，即将突破最后防线的那一刻，他脑海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如同冷水浇头，让他猛地停了下来。
他撑起身体，呼吸粗重，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里充满了被情欲浸染的猩红，但更多的是一种骤然清醒的克制和……懊恼。
“不行……”程锦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极力压抑的痛苦。
程昱茫然地睁开水汽氤氲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声音软糯带着委屈：“为什么……？”
程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躁动的血液和几乎要失控的身体。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程昱的，声音充满了歉意和隐忍：
“什么都没有准备……你会受伤的。”
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就让程昱承受不必要的痛苦。
他珍视他，胜过自己的欲望。
程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颊瞬间爆红，但心里却像是被暖流包裹。
他看着程锦即使在情动至极时依然优先考虑他感受的模样，那股被珍视的感觉让他鼻子发酸。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程锦紧绷的脸颊，小声嘟囔：“那……那你还不快去准备……”
程锦看着他这副又羞又嗔的样子，心头软得一塌糊涂，他低头，在程昱唇上印下一个温柔而克制的吻，承诺道：“嗯，下次……一定准备好。”
“把你的手给我……”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房间里投下一道温暖的光带。
程昱缓醒来，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首先感受到的是腰间沉甸甸的重量和背后传来的、平稳而温热的气息。
他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正被程锦从身后紧紧搂在怀里，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昨晚那些旖旎而混乱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程昱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
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想要偷偷转过身，看看程锦醒了没有。
然而，他刚有细微的动作，揽在他腰间的手臂就收得更紧了。
紧接着，一个带着清晨慵懒沙哑的嗓音在他耳后响起：“醒了？”
程昱身体一僵，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不敢动了，只能小小声地“嗯”了一下。
程锦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那震动通过紧贴的胸腔传递过来，让程昱的心跳又漏了几拍。
然后，他感觉到程锦松开了手臂。
程昱还没来得及反应这突如其来的松快，就感觉到身后的床垫一动，程锦似乎坐了起来。
他好奇又害羞地，忍不住偷偷睁开一条缝看去。
只见程锦已经坐起身，上半身赤裸着，露出线条流畅而结实的肌肉，在晨光中仿佛镀了一层金边。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眼神不再是往日的冷峻，也没有了昨晚的迷乱和挣扎，而是带着一种……温柔而专注的暖意。
程昱被他看得更加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想拉起被子盖住脸。
程锦却俯下身，一只手轻轻撑在程昱枕边，阻止了他躲藏的动作。
他的目光落在程昱因为害羞而泛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早安，阿昱。”
伴随着这句低沉而温柔的问候，程锦低下头，在程昱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这个吻不带有昨夜那般炽热的欲望，却像初升的阳光，温暖而坚定，带着无限的怜爱和确认。
程昱感受着额间那温软的触感，听着耳边那声温柔的“早安”，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幸福和甜蜜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他再也忍不住，睁开眼，对上程锦深邃含笑的眼眸，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灿烂又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早安……程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