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云境山巅时，乔晚湄指间的烟斗正泛着暖橙光。
烟丝燃出的薄雾裹着松木香气，在她掌心绕了个圈，又凝成柄锋利的短刃，刃身映着天际最后一抹霞光，像把揉碎的夕阳捏在了手里。
“看好了！”
她偏头看向身侧的苏景辞，指尖轻弹，短刃在空中划出道银弧，“重明鸟乃上古神禽，利爪能裂金石，羽翼可挡天雷，你的本命武器该是藏在血脉里的，不是靠蛮力硬憋。”
苏景辞站在青石阶上，白色衣摆被山风掀得轻轻晃动。
他试着模仿乔晚湄的动作，掌心聚力时，指尖只冒出几缕细碎的金芒，转瞬就散了。
那金芒落在青石上，像被风吹落的星子，连道浅痕都没留下。
这已是他跟着乔晚湄学幻化武器的第三个月。
从最初连金芒都聚不起来，到如今能勉强凝出转瞬即逝的微光，旁人看已是进步，可苏景辞自己清楚，这距离“武器”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他是重明鸟，天生该有震慑四方的本命刃，可偏偏到了他这里，像是被上天忘了给这份馈赠。
“别急，”乔晚湄收回短刃，烟斗在指尖转了个圈，“我当年练这个，也废了半年功夫。你才三个月，急什么？”
苏景辞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金芒散去后，掌心只剩下一片微凉。
他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带着几分轻缓的节奏，像是怕惊扰了山巅的暮色。
“晚湄。”
声音清润，像山涧的泉水流过青石。
乔晚湄回头，看见萧烬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青衫拂动，眉眼间带着温和的笑意。
“哥。”
乔晚湄抬手打招呼，语气比平时轻快了些，“今天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在教景辞幻化武器，过来看看。”
萧烬走近，目光落在苏景辞身上，带着几分关切，“景辞今日可有进展？”
苏景辞刚想摇头，就听见乔晚湄抢着说：“有进步，刚才都凝出金芒了，再练几日，说不定就能成了。”
萧烬笑着点头，目光转向乔晚湄时，笑意又深了几分：“你教得用心，苏景辞自然学得快。”
两人就这么站在石阶上闲聊起来，从云境山的景致，聊到近日山下的趣事，话题转了好几个，都没再提武器幻化的事。
苏景辞站在一旁，看着乔晚湄偶尔被萧烬的话逗得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忽然觉得山风好像比刚才更暖了些。
【宿主，你说乔姑娘这算不算……舔狗啊？】
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又有点不确定。苏景辞皱了皱眉，在心里斥道：“不许胡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喜欢？不就是两个人相貌、家室、三观、财富都匹配，然后凑在一起过日子吗？】系统的声音理直气壮。
苏景辞沉默了片刻，望着不远处还在闲聊的两人，轻轻摇了摇头：“你说的那是合适，不是喜欢。”
【那喜欢是什么？】系统追问，语气里满是困惑，【难道不是找个各方面都匹配的人吗？】
“喜欢是……”苏景辞顿了顿，好像在回忆什么，又好像在组织语言，“是我原本列了一大堆选偶标准，身高要多少，性格要怎样，家世要如何，可当我遇见那个人的时候，那些标准就都不作数了。”
【听不懂。】系统的声音带着沮丧，【标准不就是用来筛选人的吗？怎么还能不作数？】
“你不明白很应该。”苏景辞轻声说，目光落在乔晚湄身上，带着几分敬佩，“但我很敬佩乔晚湄，她比大多数人勇敢多了，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敢去追。”
乔晚湄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对萧烬的好感，会主动找他聊天，会把自己珍藏的点心分给他，会在他遇到麻烦时第一时间赶过去。
【好像有点懂了，又好像没懂。】系统的声音含糊不清，【那宿主你……有喜欢的人吗？】
苏景辞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刚想回答，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好像也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说“喜欢就是抛开所有标准，只看得见那个人”，可是谁说的，他却想不起来了。
那段记忆像被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面容，也听不清声音，只留下一种温暖又酸涩的感觉，在心底轻轻蔓延。
“景辞？”
乔晚湄的声音拉回了苏景辞的思绪。
他回过神，看见乔晚湄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发什么呆呢？刚才叫你好几声都没应。”
“没什么。”苏景辞赶紧收回思绪，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可能是刚才练得有点累了。”
乔晚湄看了看他的掌心，又看了看天色，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再练下去也没什么效果。”
苏景辞愣了一下，有些失落：“可是我还没……”
“急什么？”乔晚湄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说不定他能帮你。”
“见人？”苏景辞眨了眨眼，“见谁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乔晚湄卖了个关子，转身往山下走，“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卯时在山门口集合，别迟到了。”
苏景辞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萧烬，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期待。他对着乔晚湄的背影大喊：“谢谢师傅！”
乔晚湄回头，冲他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苏景辞站在山巅，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刚才凝聚金芒时的温度。
他想起刚才脑海里闪过的模糊记忆，又想起乔晚湄说明天要带他去见的人，心里忽然充满了期待。
或许，明天真的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宿主，你说明天乔姑娘要带我们去见谁啊？】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几分好奇。
苏景辞笑了笑，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
山风掠过，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几分夜晚的凉意。
苏景辞裹紧了衣摆，脚步轻快地走在石阶上，心里满是对明天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