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涂焉和詹涂淳二人来到后院后,詹涂焉迅速点起一盏灯,来到角落,轻车熟路地从一堆罐子里找到药罐,然后詹涂焉麻利地挽起袖子,借着昏黄的灯光,手指在药柜间快速游走。当归、白芍、血竭……一味味药材被她精准地抓取、称量,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詹涂淳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妹妹忙碌。他伸手想帮忙研磨药粉,却一不小心碰翻了药碾;想去取水,又踢倒了角落的笤帚。
“哥,”詹涂焉头也不抬,声音却柔和,“帮我按住这个药包。”
詹涂淳眼睛一亮,赶紧上前,双手死死按住药包,用力得指节都发白。他偷瞄着妹妹专注的侧脸,喉结动了动:“焉儿,你……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詹涂焉手中药杵不停,轻声道:“夜里睡不着时,常看爹爹的医书。”她顿了顿,“哥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认药。”
詹涂淳心头一热,正要说些什么,忽听前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地。二人同时变色——是父亲出事了?
“我去看看!”詹涂淳转身就要冲出去。
“等等!”詹涂焉一把拉住他,迅速将配好的药包塞进他怀里,“哥,你跑得快,先把药送回去。我收拾好这些马上就来。”
月光下,詹涂淳抱着药包,第一次感到沉甸甸的分量——不只是药的重量,而是信任。他重重点头,转身冲进夜色中。 月光下,詹涂淳抱着药包狂奔,夜风在耳边呼啸。就在他即将冲进前院时,脚尖突然绊到突起的树根,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药包脱手飞出,“啪”地散开,各色药材洒了一地。
“糟了!”他慌忙掏出随身的火折子,微弱的光亮中,只见地上散落着血竭、三七等药材。他手忙脚乱地将它们拢在一起,用衣襟兜着重新包好。冷汗顺着额头滑下——这可是救命的药啊!然而他却没注意到几片从药包掉出的兽骨被落在地上……
“父亲,父亲!我把药带来了。”詹涂淳气喘吁吁地跑来。见来人是自己的儿子,詹世清,有些恍惚,接着露出欣慰的笑容。
厉忠却有些不明所以,向詹世清问道:“不是去煎药吗,怎么拿回一个药包?”
詹世清一边将药包里的药捣碎,研磨成粉,一边回答厉忠的问题:“你有所不知,这副药要分成两剂服用,一剂粉末,一剂汤药。”厉忠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但一双眼睛仍死死盯着詹世清的动作…不敢松懈。
詹涂淳看着父亲脸上难得一见的笑容,胸口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他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父亲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自从七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后,父亲就整日埋首医书,再没对他展露过笑颜。小小的詹涂淳不懂什么生死大事,只知道父亲再也不陪他放纸鸢了,再也不教他认草药了。他故意打翻药柜、逃学去河边摸鱼,不过是想让父亲多看他一眼。
记得十岁那年冬天,他故意跳进冰冷的池塘,发着高烧躺在床上三天三夜。父亲守在榻前寸步不离,那是母亲走后,父亲陪伴他最久的一次。从那以后,他就学会了用顽劣来换取关注——哪怕换来的是责骂,也好过被彻底忽视。
“傻站着做什么?”詹世清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去帮你妹妹煎药。”
詹涂淳用力点头,转身时偷偷抹了把眼泪。他没看见父亲望着他背影时,眼中闪过的愧疚与心疼。
一炷香过后,兄妹两个人将煎好的药端来,詹世清接过后先是闻了闻,紧接着就要给世子服下。
厉忠突然喊道:“等等!”詹家三人不明所以,厉忠指着詹涂淳说:“让他先喝一口。”詹世清听后耐着性子向解释詹世清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滞,耐着性子解释道:“厉统领,此药是以活血化瘀为主,辅以补气固本之效。世子如今失血过多,正需此药救治。若是常人饮之,反而会气血翻涌,有害无益…
不等詹世清说完,厉忠伸手抓住詹涂淳脖子,夺过詹世清手里的药碗,直接给詹涂淳灌了两口并说道“世子金枝玉叶,你能为世子试药,是你的福分。”
“哥!詹涂焉失声惊呼。詹世清大怒:“你!…”正要说什么时时,詹涂淳拉住父亲,摇了摇头对着厉忠说:“这下可以了吧,厉统领。”
厉忠点点头,高傲的说道:“我会向王爷为你们请功。”
看着厉忠这副嘴脸,詹世清愤怒至极,在给世子服下两副药后,正准备拉着儿子,女儿离开时,厉忠喊住他并调整一番露出笑脸对着詹世清说道:“我也没办法,等世子平安醒来,我定会向王爷建言,保举你做太医令。”“不必了,明日世子就会醒,届时我会将药方交给你,你拿着回去和你们王爷领功去吧。”詹世清不留情面地回怼了回去。说完就拉着儿子女儿头也不回地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