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皇后懿旨!
两拨人马,同时逼上门!
一个要接管所有缴获和人犯!一个要拿走最关键的燧发火铳!
来势汹汹!杀机凛然!
制造局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工匠、军士都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出声。
李总旗和缇骑们手按刀柄,怒目而视,却不敢真的和锦衣卫、宫中太监动手!
徐光启脸色铁青,挡在最前面,寸步不让!
“此乃军国重器!剿匪铁证!岂能任由尔等带走?!”
那锦衣卫千户冷笑:“徐大人,是不是铁证,得由我们北镇抚司查验了才算!您这般阻拦,莫非…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那太监也阴阳怪气地帮腔:“徐大人,皇后娘娘就是想瞧瞧新鲜,您不会连娘娘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字字诛心!
陈启明站在徐光启身后,浑身冰冷,血液却像火烧!
他瞬间看明白了!
这是夺功!更是灭口!
有人怕了!怕他们查出的东西太多!怕扯出萝卜带出泥!
所以要抢先一步,把证据和人犯控制在手!颠倒黑白!甚至…让他们“被消失”!
绝不能让你们得逞!
陈启明猛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丝恭敬的笑容,一步上前,挡在了徐光启身前。
“千户大人!公公!息怒!息怒!”
他先对那太监躬身道:“皇后娘娘想看新鲜,是我等的福气!只是…”
他话锋一转,面露难色:“只是那火铳…乃凶戾杀器,沾满血污,更有炸膛之险!岂敢呈送凤驾,惊扰娘娘?万一有个闪失,我等万死难辞其咎啊!”
他说的情真意切,仿佛全是替皇后考虑。
那太监一愣,一时语塞。这帽子扣回来,他也有点接不住。
陈启明又转向那锦衣千户,笑容更盛:“至于千户大人要接管…更是应当应分!锦衣卫办案,我等岂敢阻拦?”
他这话一出,徐光启和李总旗都猛地看向他,眼神惊愕!
陈启明暗中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继续笑道:“只是…此次出海剿匪,伤亡不小,弟兄们心里都憋着火,缴获的物件又杂乱,尚未彻底清点造册。”
“不如这样…请千户大人和公公稍坐片刻,喝杯茶。容我等将一应缴获当场清点、登记造册,由千户大人、公公与我制造局三方共同画押见证后,再行移交?”
“如此,账目清楚,证据链完整,将来皇上问起,或娘娘把玩时,也好有个说法不是?”
他说的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核心就一个字——拖!
拖时间!等变数!
那锦衣千户和太监对视一眼,眉头紧皱。
陈启明这话,挑不出毛病,但明显是在拖延!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能直接动手抢!
“哼!速速清点!莫要耍花样!”锦衣千户冷哼一声,算是默许。
“快些快些!娘娘还等着呢!”太监也催促道。
“是是是!马上就好!”陈启明连连点头,暗中对李总旗使了个眼色。
李总旗会意,立刻带人“忙活”起来,动作刻意放慢,磨磨蹭蹭。
…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间隙,陈启明猛地将徐光启拉到一旁偏僻处,语速极低极快:
“光启公!信鸽!用最快的信鸽,将海图关键部分和密信最要命的内容,抄录下来,立刻直送宫中,呈交陛下亲览!要快!一定要赶在他们把东西拿走之前,让陛下先看到!”
徐光启眼睛猛地一亮!
对啊!绕过所有中间环节,直通天子!
只要皇帝先入为主,后面任谁想篡改证据、颠倒黑白,难度都会暴增!
“好!我立刻去办!”徐光启毫不迟疑,转身就走,脚步匆匆。
…
陈启明又立刻找来赵小旗,急促吩咐:“你!立刻去找翘儿!让她想办法,将她父亲那本海外笔记和所有相关旧物,立刻藏起来,或者直接烧掉!绝不能落到锦衣卫手里!”
他怀疑,对方索要火铳是假,借机搜查制造局,寻找可能与那失踪海商相关的线索才是真!
必须切断所有可能被牵连的线索!
“是!”赵小旗也意识到事态严重,飞奔而去。
…
安排完最急的两件事,陈启明的心稍微定了半分。
他回到场中,继续陪着笑脸,指挥着人“慢条斯理”地清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那锦衣千户和太监的脸色越来越不耐烦。
“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大人莫急,数目必须核对清楚…”
…
终于!
就在那锦衣千户快要失去耐心,准备强行接管之时——
一匹快马疯**驰而来!马上骑士高举一枚金色令牌,放声大喝:
“圣旨到——!!!”
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制造局上空!
所有人浑身一震!齐齐跪倒在地!
那锦衣千户和太监也脸色大变,慌忙跪下!
骑士飞身下马,展开一卷黄绢,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闻制造局出海剿匪,捣巢获证,朕心甚慰!一应缴获,皆系军国重器,反贼铁证!着制造局即刻封存,严加看管!非朕亲旨,任何人不得擅动!钦此——!”
圣旨内容,清晰无比!态度鲜明!
皇帝知道了!并且直接插手,保下了证据!
那锦衣千户和太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直流!
陈启明心中狂喜!赌对了!徐光启的信鸽赶上了!
他立刻叩首,大声应命:“臣!陈启明!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起身,接过圣旨,转身看向那锦衣千户和太监,脸上已无半分谄媚,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千户大人,公公,圣旨在此。您看…这缴获,还要移交吗?娘娘…还要看火铳吗?”
那锦衣千户脸色青红交加,咬牙道:“…既是陛下有旨,我等自然遵命!告辞!”
那太监也灰头土脸,一声不吭,扭头就走。
来时气势汹汹,去时狼狈不堪!
…
危机,暂时解除。
看着锦衣卫和太监灰溜溜远去的背影,制造局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徐光启快步走来,与陈启明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后怕和庆幸。
“好险…”徐光启低声道,“信鸽…总算赶上了…”
陈启明重重点头,手心全是冷汗。
但他知道,这远远没有结束。
圣旨保得住物证,却保不住人心。
对方的第一次反扑失败了,但绝不会罢休!
那恶毒的流言,还在京城肆虐。
暗处的敌人,依旧虎视眈眈。
“影海众”…还有那神秘的“黑焰岛”…
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