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鼎归位的第三日。
白霜的剑穗在晨风中不停的轻晃着。
她站在命火碑下,指尖擦过碑身新崭崭的龙纹:“地底秘道连通守命殿旧址。当年玄鼎灭国时,我师父用禁术封了入口。但前日暴雨,墙根渗出的土有焦糊味。”
陆江摸了摸腰间的玄铁匕首。
这匕首还是当年在柳树下躺平签到得的,如今刀鞘已染了血锈:“查。”
墨离将夜行衣束紧,发间银铃轻响:“我跟着。赵景川虽死,他养的机关师沈千机还漏网。”
秘道门藏在御花园假山下。
白霜的剑挑开青苔,露出半枚玄鼎图腾。
三人刚钻进去,头顶突然传来机关转动声。石门轰然闭合,地道里的火把“噼啪”爆起绿焰。
“九转锁魂阵。”墨离摸了摸墙缝里凸起的铜钉,“沈千机的手笔。要解阵,得同时断了东、南、中三处枢纽。”
陆江借着火光看地道分岔:“我去最深处的中枢纽。”
“命火护体。”白霜抛来枚避毒丹,“地道里的机关带腐骨粉。”
陆江捏碎避毒丹,喉间泛起苦意。
他沿着地道狂奔,靴底踢到的青砖突然凹陷。头顶落下淬毒钢针!
他旋身撞向石壁,命火自掌心腾起,金红色火焰裹住全身,钢针触火即熔,在地上溅出一串黑点。
中枢纽藏在石龛里。
陆江扒开蛛网,看见个青铜匣,匣身刻着“玄鼎三十三年制”。
他按命火,火焰渗进匣缝,“咔”的一声,匣盖弹开,里面盘着条活物般的机关锁链。
“锁魂链。”墨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烧断它!”
陆江掌心命火暴涨。
锁链遇火即燃,腾起的黑烟里传来机关崩裂声。
几乎同时,地道尽头传来白霜的剑鸣。东枢纽破了。
“走!”陆江转身往回跑,刚到岔路口,头顶的青石板突然往下压。
他弯腰翻滚,命火撞向石板,却只烧出个焦黑的坑。
“命火……变弱了?”他喘着粗气,额角渗出冷汗。
三人终于挤着钻出秘道时,晨光已爬上屋檐。
墨离擦了擦额角的血:“赵景川虽毁了命火碎片,但本源受损。登基那日要承接天命,怕是……”
“先解决眼前事。”陆江扯下被钢针划破的衣袖,“刘姑娘那边该等急了。”
御膳房飘着当归香。
刘砚秋捏着半块药渣,指尖微微发抖。
她转身掀开装药材的陶瓮,里面的何首乌全被剖成两半,断面凝着层白霜。“忘忧散。”她抓起药杵砸碎陶瓮,“传我的话,封了御膳房!”
当值的小太监被按在地上,裤裆湿了片:“是……是沈先生让小人下的!说只要主子用了早膳,内力就使不出来……”
陆江捏着那半块何首乌说:“沈千机倒是会挑时候。”
“请君入瓮,诱他进来。”刘砚秋把药渣收进锦帕,“放出风去,说你今夜要巡查命火碑。”
月上柳梢时,陆江裹着件玄色大氅站在碑前。
他望着碑身游走的龙纹,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匕首。里面藏着沈千机当年卖给山贼的机关图。
“来了。”白霜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只见二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扑来。为首的沈千机手持机关弩,弦上的弩箭泛着幽蓝:“陆江,你以为破了我的锁魂阵就能当皇帝?今日我便让玄鼎龙纹……”
“闭嘴。”陆江抬手。
命火自掌心腾起,映得他眼角泛红。
他往前一步,掌风卷着命火劈出。千机的机关弩当场碎裂,人被拍飞撞在碑上,吐出的血里混着半颗碎牙。
“捆了。”陆江甩了甩发疼的手掌。
命火这次烧得比在地道里更吃力,他能感觉到本源像漏了底的酒坛,“审。”
后半夜,白霜的剑突然出鞘。
她站在命火碑后,指尖抚过一道新刻的痕迹。那纹路扭曲如蛇,不是玄鼎古篆,倒像是北戎的巫文。
“有人来过。”她皱眉说,“在我们破阵之前。”
陆江凑过去看。
月光下,那刻痕泛着诡异的青灰,像被某种邪术滋养过。
他刚要摸,白霜抓住他手腕:“别碰。是封印术式。”
屋脊传来瓦片轻响。
三人抬头,只看见道黑影翻出宫墙,手里攥着半块玉佩。龙纹残缺,却和陆江怀里的玄鼎龙纹玉佩严丝合缝。
“追?”墨离摸出袖中短刃。
陆江摇头。
他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喉间泛起股腥甜。命火又弱了几分。
“主子!”小太监的声音从宫道传来,“韩将军求见!说是……说是要讨个公道!”
夜色更深了。
陆江摸了摸怀里的龙纹玉佩,听见远处传来马鸣声。
他望着命火碑上那道新刻的痕迹,突然想起老乞丐临走前的话。老乞丐说:“真正的麻烦来了,不过这是刚刚开始。”